鞋放到希克利的脚下,随后退了一步,双手搭在小腹前,垂下脑袋。 ……希克利还是换上了鞋。倒不是因为别的,这地毯看着确实很名贵,何必故意把好东西弄脏弄坏呢。 当然,在他没有理会那双鞋子,往前走了一步之后,那位少女猛然抬头,向他投来的似是惊愕似是哀求的眼神,也不能说没有起到作用。 伊芙琳和调酒师说上了话,希克利也没去打扰他们。他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定,转头去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们。果不其然,个个都生得娇艳动人,刚刚绽放的、每片花瓣都饱满无瑕的花朵都没法和他们的笑靥媲美。 他听见调酒师从容不迫的回答:“在这里没有外地和本地之分,女士。” “伊芙琳。” “你好,伊芙琳。”调酒师亲切地说,“想来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的吗?”伊芙琳看向调酒师身后的酒柜,辨认着玻璃瓶上的标签。 “一般来说,我会向客人推荐我们的传统蜜酒。它取材自我们本岛的特产,一种奇妙的花蜜,并非由蜜蜂酿造出,而是取自于蝴蝶的幼虫。这种酒品很适合年轻的女士,它的酒味不强,但能品尝出层次丰富的花香,气味清新动人,甚至于喝上一杯后身体能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把它当做香水使用也未尝不可。” “哦。”伊芙琳没什么兴趣地说,“可是我喜欢酒味。” “那您也一定要尝尝蜜酒。” “你不是说它酒味不强?” “传统蜜酒的喝法是要兑花蜜和大量冰块的,女士。”调酒师面带微笑,那是一种诱惑性十足的浅笑,放在他那张酷似老派黑手党成员般阴郁、刚硬而沧桑的英俊面孔上,就仿佛魔鬼正在引诱天真无知的少女。 他没等伊芙琳回复,就转过身,从酒柜中取出一个细长的四角束腰玻璃瓶。瓶中的液体呈现出蜂蜜般的浅金色,在灯光中泛着金属的光泽。他取出高脚杯,倾倒出大约三分之二的高度,随即将酒杯放到柜台上,轻轻推向伊芙琳。 “那么,这位和您一道来的先生呢?想要来点什么?”他微笑着转向希克利,“除了酒水外,我们也提供香烟——本岛同样出产一种特殊的雪茄,味道浓厚,据说初次品尝的人会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拳手猛击。您想试试么?” 伊芙琳已经豪爽地一口干掉了酒杯里的液体。她把空酒杯推向调酒师,没等希克利应声就说:“给我一根。” 希克利呆呆地看着伊芙琳,伊芙琳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给我来一样的吧。” 他叹了口气,这么说。 第154章 第五种羞耻(26) “果盘最下面是雪茄。”查尔斯对杰说。 杰哼着小调,对着镜子修理眉毛。他是个很怕痛的人,往日每拔出一根毛发都会痛得皱眉,但这次,他下手却极为痛快,往往是刚拔除一根,镊子就挪到了他看不顺眼的另一根杂毛上。 “你吃得真快!”杰咯咯地笑,“查尔斯,你确定你吃饱了吗?不过我确实给你留了差不多一般的量,如果我吃那么多就饱,你应该也和我差不多……” 他说着,放下镊子,那只手很自然地放到了小腹上。查尔斯像是被烫着了似的飞速移开视线,这一动作惊醒了杰,他立刻垂下了手,转身坐到沙发上,翘起一条腿的同时向前倾身,挡住了小腹的位置。 “差不多饱了吧。”查尔斯含糊地说。 他的面色和一小时前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都不说健康与否,他的身体实际上散发着极其浅薄的白色柔光,那点微光就像清晨时透过浓雾的光束,朦胧而微妙,令查尔斯仿佛传说中降临人世的天使。 不过,这点微光在灼亮的白炽灯下其实并不显眼,杰能知道查尔斯在散发微光,是因为他自己在刚刚吃饱后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他和查尔斯不在同一个空间内,因此查尔斯才没有发现。 当然也是因为杰当时穿着白衬衫,而现在的查尔斯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这就让他皮肤表面浮现出的微光变得格外明显了。 查尔斯似乎自己也发现了这点,从他僵硬的身体和绝不肯触及自己身体的视线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那么害怕和警惕呢?杰是真的搞不懂查尔斯到底怎么想的。眼下发生的所有事,桩桩件件,虽说也不乏有惊险、恐怖的时候,可大部分的变化也都挺好的啊。 他们在森林里担惊受怕是真,可不也度过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吗?说到这,天啊,昨晚的疯狂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哪儿来的精力,居然能像那样毫无顾忌,堪称歇斯底里地肆意挥洒。 整个晚上,他们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不断地转移着位置,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颠来倒去,如同潮汐涨落……他们好像确实是随着潮汐的涨落做那事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