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寻常的人。” 希克利脱口而出:“不是人。” 店长凝视着他,这次是深深的遗憾和怜悯:“你已经引起它的注意了,对吗?甚至更糟糕,它已经引起你的注意了,对不对?” 希克利仿佛被一记重锤砸醒。他什么话都没说,仓促地转过身,甚至没有礼貌地道别。 这天他没有出门搜集资料,而是早早地上了床,试图用睡眠清洗思绪。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它。 第120章 第四种羞耻(20) 它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也很难这么说。印象里它应当是黑发,虽然实际上它没有头发,但确实是给人这种念头。它有一双明亮而皎洁的眼睛,仿佛偶尔会在夜空中浮现的红月。然而它又毕竟是没有眼睛的,它不仅没有头发、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脸。 都已经说到了这里了,不如继续说下去的好。它没有脑袋,没有脖子,没有肩膀,没有胸膛,没有手指,没有手臂。它没有腰,没有腿,没有脚,更没有脚趾。 它应当也是没有内脏的……它有内脏吗?实在是看不出来,那么应当就是没有了吧。对,是没有的。它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希克利没有做梦,没有在梦中看到任何东西。当然了,它确实是存在的,至少它的美绝对存在,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又怎么能称得上美丽呢? 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那意思是虚无,指空的,数字是零——不过,零算得上是有东西吗?空的算是一种扭曲的填补吗?虚无算不算倒置的充实?没有,又能不能被看作被否定了定义的有? 它反正还是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他。希克利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回避什么东西,只是困惑于自己的回避对它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反应。他在梦中踱步,试图控制自己的梦境。 “你在做什么?”它问。它实际上没有问问题,这都是希克利想象出来的。 但也许他应该回答自己的梦。 “做梦。”他咕哝道,“我平时不做梦。” “以我的了解,所有人类都做梦。只是很少有人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梦,他们往往在醒过来之前就忘记了梦中的内容。”它说。 希克利一心一意地研究着梦中的自己。他活动手指,试探着做出复杂的手势,然后缓慢地拉伸肌肉,测试自己的韧带极限。 好消息,他在梦中可以把自己对折,意思是他的后背可以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脚后跟上,他的额头和下巴也能平平整整地覆盖住膝盖。 坏消息,他在梦里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疼痛。 它绕着他走了一圈,啧啧称奇,对他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梦里做这种事。你是人类,你懂我的意思。” 希克利挣扎着,狂叫着,歇斯底里地抽搐着。 “人们总在梦里暴露真实的自我,有的人在梦里享受凌虐,对别人或者对自己;有些人在梦里温柔善良,极力弥补现实中的缺陷;还有些人喜欢在梦中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 它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补充:“哦,当然是那些幸福的普通人,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工作清闲、收益丰厚、伴侣迷人、家庭幸福、儿女乖巧,连宠物都训练有素,绝对不会尿在沙发或者地毯上。说真的,如果这种人都算得上普通,你们人类早就达成殖民全宇宙的成就了。” 希克利终于挣扎着让脊柱恢复了平直。他趴在地上,痛苦到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死。也许在梦里死了就能回到现实?虽然,他也不觉得他醒来之后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好事。 “对了。”它又说,“你搞错了一件事,雅各。这不是你的梦。” 希克利一心一意地感受着自己的疼痛。 “这是我的梦。” 它慢条斯理地说。 “我不理解。”康斯坦丁说。 他没看着那么聪明,希克利想。 亚度尼斯立刻将头转向他,温柔地询问道:“我说的哪一句你不理解,亲爱的?” 希克利努力将双腿和脚趾都掰直。 “噢你说的话我都能理解,我说的是他。”康斯坦丁用下巴点了点像块烂肉一样瘫软在不远处的希克利,“他,我不理解。” 你,我也不能理解,希克利想。 亚度尼斯认真地思考了至少有三分钟。起码在康斯坦丁的感觉里那确实是三分钟。 希克利觉得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