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和虚弱感,以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一次又一次加倍。 所以这就是康斯坦丁现在痛不欲生地靠在墙上的原因了。 真他妈难受。 像是严重宿醉的第二天又被人揍得满地打滚,然后带着伤掉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冰水,一直往下沉,往下沉,被越来越重的水压挤出内脏,内脏又被碾成肉泥。深海的生物被腥味吸引过来,啄食他的脏器和皮肤,钻进他的骨头吮吸他的骨髓。 最糟的不是所有痛感和绝望感都从神经传导到他的脑海中,而是他必须得活着体验这操他妈的一切。 康斯坦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痛苦到忍受不住呻吟。 值得庆幸的是,就算萨麦尔解决了残留在这里的玩意,那股阴寒的气息依然在小巷里纠缠不去,这有效地避免了有人会趁着这时候过来要他小命。 虽然康斯坦丁也不确定和这种痛苦比较起来,死亡还算不算难以忍受。 他有气无力地吸着烟,最后一根也抽光了,他把空盒子扔到一边,忍着痛苦朝前走了一步。 他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 第二步彻底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康斯坦丁伸出手试图扶住墙壁,可惜他的手臂连这个动作也无力做出了,他索性不再挣扎。 摔倒能他妈的有多疼?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地上一摔,还落得轻松。 毫无挣扎地堕落总是比努力挣扎更轻松,康斯坦丁在多半时间都会选择放任自流,只是极其偶尔的会试着往上攀爬。 然而在他放任自流的时候,往深渊里坠落的速度很慢,反而是他偶尔往上爬的时候,只要一个错手,就会令自己陷落得更深。 康斯坦丁自嘲地笑了,他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眼前腥红一片,等到腥红褪去,他才意识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谁他妈在那。”他说。 没人回答,小巷里寂静无声,康斯坦丁只能模糊地听到自己拉风箱般剧烈的急喘。 但他已经意识到来人到底是谁了,那种感觉太他妈的熟悉,熟悉到他能从自己的骨头缝里榨出对方的气息。 “亚度尼斯。”他虚弱地说,“你他妈就非得站在一边看着我摔下来是吗。我就他妈知道指望你有同情心是不现实的。” “你为什么没过来找我。”亚度尼斯说。 康斯坦丁放低了声音:“……行行好,过来扶我一把。” “你给我送信的时候说了马上就来。”亚度尼斯说。 康斯坦丁的声音越来越小:“……地上也太他妈的冷了。” “但是你离开地狱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帮队长解决案子。”亚度尼斯又说。 “……你他妈在听我说话吗,混球,”康斯坦丁喃喃地说,“操。你肯定又没听我说话……妈的,布鲁斯是他妈怎么忍你这么多年的?” “你应该第一时间来见我。”亚度尼斯又说。 “……不管你他妈在车轱辘说什么,我都听不到。”康斯坦丁试图撑着手肘坐起来。 他失败了,又重重地砸回地面,后脑勺受到的重击令他眼前一阵发黑:“我只能听到嗡嗡嗡的耳鸣……你他妈还记得你怎么搞我的吗?精神伤害叠加了又叠加,我现在什么也听不到。我他妈连我自己在说什么都他妈听不到。” “根据我们的约定,你是完全只属于我的。”亚度尼斯说,“你太擅长滥用我的宽容了。” “……你生气了?”康斯坦丁茫然地说,“……我他妈在发什么神经。我明知道你这混球连生气这种情绪都没有。你他妈就是一个玩意……你什么都没有。” 亚度尼斯终于回答:“我确实没有生气。” 康斯坦丁说:“……好吧,我知道你没办法生气,你可能只是知道我又把自己搞成一团狗屎,所以过来欣赏我凄惨的样子……好了,亚度尼斯,亲爱的,发发善心,扶我起来吧……地上太冷了。” 亚度尼斯拒绝道:“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