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碰到她肩膀的一瞬间,心颤了:“冬青,你瘦了。” “嗯,是瘦了,七斤,我称过的。” 八十斤不到,这不是一个健康的体重。李冬青现在与女明星相比,都不遑多让。三浦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捂得严严实实。他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往里吹气,想让她暖和一些,李冬青却始终是凉的,凉得他都有些难受。 中医里有个词叫“体寒”,指的是阴性体质,一般会有畏寒、体虚、面色白、食量小的特点。几年前重逢,他一直都在思考李冬青是什么状态,直到从吴老先生那里学到这个词——体寒。 三浦澈看着她,她那双闪亮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看得他心慌。他忽然就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不断抚摸后背:“冬青,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 李冬青身子微微一震,她是想说的,只是想说的话太多,到了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本以为只要克勤克俭,老天总还是能善待她一些。却不想,老天才是最大的资本家,剥削她的健康,剥削她的财产,如今,甚至要剥削她的去感知与释放爱意的能力。 脑子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过,有千万只蜜蜂在嗡鸣,她真想告诉他,澈君,我好难受。胸腔里压着一股气,从外婆家回来就一直没能释出,她像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球。三浦澈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她那泪水便夺眶而出了。 滚烫的泪水濡湿了肩侧,三浦澈心疼得要命。他捧着她的脸,吻住那不竭的泪眼,问她:“冬青,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让我帮帮你……” 李冬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发展,可她就是难过得不行。她想要抓住难得的幸运,却走进了死胡同。不论翻译还是研究,越来越较真,近乎于吹毛求疵。她发现,她越想追求完美,越是求而不得。 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近乎拼命地劳作,头晕目眩,电脑桌面一团乱,只收获了一箩筐的废纸和脆弱的神经。三浦澈这一来,无故地催发了她的积攒许久的泪水,她想,哭一遭,或许就好了。 三浦澈将她带回自己的车里,带回家。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不能让她回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他亲手做了一份味增汤,玉子烧上还浇了她喜欢的酱料,李冬青没胃口,不肯吃,他就耐心地劝她吃下:“来,冬青,我喂你。” 他一口一口地把饭喂给这个固执的女孩儿,清空了餐盘,领着她去洗澡,然后点燃她送的那香篆,抱着她入睡。三浦澈想过很多表达爱意的方式,最好的不过是,想着你,对你好。他喜欢李冬青,舍不得她难过,所以努力地践行这一点。 李冬青窝在他怀里,宽大的T恤落在大腿根,澈君什么都不做,只是手把着她的腰,像哄小孩儿一样,有规律地拍打着。冬青吸着鼻子,闷闷地说了句:“谢谢你。” 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就突如其来地大哭了一场,三浦澈也不再问了。亲密关系也需要私人空间,只要她不那么难过,怎样都好。 他重新回归岗位,李冬青也一如往常回去学校。两人像是一同忘记了这次哭泣似的,谁也不去提及。丁蕙如再见到李冬青,她已经重回八十斤。这当然不算什么壮举,但是长了肉,就说明身体的机能有所好转。丁蕙如为了鼓励她,特意送来一套90年代的哲学丛书。 这套书早已绝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