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里很温柔。冯梦圆感到不好意思,她支吾着,想说句“谢谢你”,又变成了机锋相对的质问:“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照顾弱势是一桩基本美德,李冬青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然而她看得出来,眼前人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于是她沉着眼,很郑重地告诉她:“我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那里吧?那该有多孤独?” 冯梦圆问:“人道主义?” 李冬青扑哧一笑:“嗯,人道主义。”因为太了解一个人待在医院里的无助,所以想给点支持。哪怕两人针尖对麦芒,也好过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冯梦圆本猜测她是想看笑话,一下成了小人之心,心里不是滋味,扭捏地向她道谢。离别之前,李冬青叮嘱她注意身体。 她的表情很温和,冯梦圆很不习惯。她总觉得李冬青哪里不对劲,担心她憋着心思折腾自己,想想刚才的“人道主义”,又腹诽自己被害妄想症。冯梦圆,你就那么见不得人家对你好? 来找朱虹的研究生缓缓走过来,对这样的搭配感到新奇。跟入学时不一样,他们现在明显对李冬青更亲昵,大家都说,冬青面冷心热,很好相处。只有李冬青自己明白,生命里除了健康,很多事情都不值得计较了。 周六,她应陈祐之约去往艺术影院。短短几周不见,小男孩儿都已经有些绅士风度了。 他提前买了冬青喜欢的冰美式,还特意套上了杯套,免得她手凉。冬青笑着接过,揉揉他的脑袋,感觉这个弟弟可比十来岁的李裕松要靠谱多了。 电影节的票不好抢,尤其还是这种热门电影,他们能坐到影院中间的位置,冬青想,陈祐大概还是托了陈喻的关系。 1966年版本的《战争与和平》是个传奇。 不满于美国拍摄的浅薄无聊爱情片,苏联举全国之力做出反击。历时四年,动用了数以千计的馆藏私藏作品,甚至在郊外等比建造了一座1812年的莫斯科城,最后跟着剧情进展,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大手笔,大制作,军方支持,政府调动,每一帧都如油画般浮现,由此成就了影史上独一无二的《战争与和平》。后续再有翻拍者,已然不可能望其项背。 陈祐对它的评价是,托尔斯泰复活了,都要称赞拍得对味。 俄罗斯民族在艺术方面的造诣一直很高,小学时李冬青听丁蕙如拉肖二就明白这个道理。但只有亲身在影院看过这部长达七个小时的影片才知道,她还是低估了影像所创造的可能。 从放映厅出来,陈祐兴奋得跳跃起来。片子太长,很多人不能坚持到最后,最后一场结束,已经到了傍晚。她领着陈祐去吃麦当劳的新品,一路上陈祐都在感慨镜头运用。 人流拥挤,旁边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不小心撞过来,冬青将陈祐拉近一些,听见她道歉。目光一对上,陈祐嘴巴微微张开,眼里也闪出了光。 他拉着她的衣角,悄悄就说:“姐姐,你长得好像周霄映啊!” 李冬青定睛一看,女人压低了帽子,小吊带和白衬衫下套了条宽松的牛仔裤,简约至极,很难与电影节上声名大噪的周霄映联系起来。她有些脸盲,不得不佩服陈祐的眼神。 被认出来,周霄映并不慌张,食指贴在唇间,告诉他不要宣张。两人边走边聊起刚刚的电影,一个资深演员遇上了小影迷,对话也愈加深奥。冬青不懂术语,插不上话,她只是没想到,周霄映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冷峻,面对陈祐,反而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