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那场用来推脱的讲座因为场地问题临时取消,李冬青被易灵凌拉去了下午场的温莎。易灵凌说,价格低,离校近,下午唱歌最合适。包厢的套餐包含餐点,冬青吃了份炒面。易灵凌突然带她来唱歌,满屏的分手情歌,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小情侣又闹矛盾了。 这对情侣上演过无数次的爱恨离合,几乎每一次都是易灵凌自己在宿舍里哭一顿,消化一次,然后又费尽心思地讨好复合。有一回彭程嫌她不务正业,说了两句重话,两人开始闹分手。参加雅思考试回来淋了雨,回校后烧了叁五天。易灵凌怨他不肯哄人,还是每天准点送餐,甚至主动承接了帮忙做笔记的任务,那是她不熟悉的专业,不懂得课堂摘抄的规律。于是一股脑地全部记录,就怕他错过半分。彭程想,未必所有人都得有出息,他心一软,两人复合。 他们之间矛盾不少,不是彭程嫌易灵凌不够上进,就是易灵凌怨他不懂浪漫。两个相爱的人爱得失焦、错距,还是固执地牵手。李冬青不懂这种相爱相杀,只验证了一个事实:总有人满腔热血地去爱。易灵凌就是其中典型。 冬青问过她,爱得这样多,一味地去迁就,不会累吗?灵凌当时捧着彭程送来的花,满眼的幸福:“不累啊!爱得多才掌握主动权!我的爱情我做主!” 她说得意气,屏幕里梁静茹温婉的笑不如想象中温暖,这个誓要为爱情做主的人此刻只在KTV里流着泪大声呐喊“分手快乐”。唱累了,易灵凌就小靠在沙发上抹眼泪,音箱回声盖过她的哭声,她要倾诉冬青也听不清楚,她马上去调小声音,易灵凌又举起话筒让冬青不要去管。没有爱情的人不伤心,她决意做个忠实的倾听者。 待到她眼睛哭肿,终于暂停播放,冬青才小声地安慰一句:“分手快乐。” 易灵凌扁着嘴蜷成一团,无声地落泪,泪水模糊了眼眶,她想起彭程那样看不起却还是绕着全城帮她排队签售买一本言情小说,如今被她压在床头,时不时还要翻阅一下。曾经的白衣少年漫不经心地将它递到她眼前,脸红红,小喘气,额角还沁着汗,她想,这辈子再不会人对我这么好了。 易灵凌心里酸涩无比:“冬青——我不想拥有分手的快乐,我就想拥有拥有他的快乐。” 李冬青将她拉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她不知道一个一直挑叁拣四的男人有何留恋的必要,可易灵凌的孤勇让她心疼。她哭着哭着就要睡着,冬青让她回去宿舍睡,更舒服些。易灵凌不肯:“还有两个小时的余额呢,不能浪费!你唱,我就眯一会儿!”说着,她侧躺在沙发上,不再动弹。 空调温度低,冬青想去问问前台有没有毯子,撞上出来买饮料的于跃,一时有些尴尬。冬青主动解释道:“讲座临时取消了。”是实话,可到底是借口推了人家的邀约,莫名有些心虚。 刘延亮从厕所边上走过来,闪到身前:“哟!冬青学姐,你怎么也来啦?”说着就叁两句将她拉到自己包厢门口,冲着里头喊了句:“林敢!你瞅瞅谁来啦!”狗分很多品种,普遍认为最捣蛋的是比格和哈士奇,李冬青觉得他是两者的结合体。 林敢埋着脑袋玩手机,没听见,有人推了推他,他才抬头看见刘延亮身边那人,有些讶异。宿舍长脱单请了个舍友和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来此聚会,晚上还要走一波火锅,他无法到场,只能过来凑第一轮的数。乖乖坐在那角落里不言不语,叫他唱歌也推辞说不抢风头,唯有刘延亮这句吆喝,让他挪了挪屁股。 冬青站在门口,他便缓缓走过来,今日首见如此欢快,咧嘴就问:“你怎么也来啦?” 她不掩饰,指了指斜对门:“陪舍友泄愤呢!” 刘延亮听言,恍然大悟:“那个哭着唱歌的是你舍友啊!失恋啦?”他这边七八号人都没她一个人唱得闹腾,两间包厢挨得近,这头的喜事都快给那头的哭声压下去咯! 冬青想想那张泪人脸,无奈道:“有人欢喜有人忧嘛!” 刘延亮是打算邀她进去玩一会儿的,于跃也这么说。可易灵凌睡死在包间,她能撇下自己去找彭程,冬青做不到撇下她。刘延亮有些惋惜地走进去,于跃一步一回头:“林敢,你不走?” “我本来也不唱歌,外头站会儿。” 他扬着嘴角,今夜头一回见他如此开心。于跃拉住刘延亮,问:“他们俩什么关系啊?怎么冰山撞冰山倒撞出来火花啦?”刘延亮也给不出答案,屏幕上正巧播放到周杰伦唱《爱在西元前》,他抢过话筒,也学起吐字不清的腔调。 林敢在外头站着站着就站进人家包厢里去了,易灵凌睡得沉,周围轰鸣的音乐声吵不醒她,倒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白噪音。她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不停地搓着手臂,冬青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林敢饶有意味地说:“你对别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