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开颜烦死她回回这个态度了,“我和你说话,每次,说真的,我感觉我把我爸从坟墓里拖出来,都比和你说话利索点。或许,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生的,你告诉我!” “你不是我们生的,是谁生的!”这一回姜秧穗倒是急了,急得反驳她的话,“无论我之后有多对不起你,但是你是我和曲松年的孩子,这点毫无疑问,谁人都不可以质疑!” 一向脆而软弱的人,忽而这么斩钉截铁,曲开颜心里酸涩却是受用的。 这个世上,也许父亲乃至父辈亲缘会怀疑你的血缘。唯独生你出来的母亲,她永远不会。 母女俩沉默片刻,姜秧穗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开颜,知会她,里头全是原件,下雨天,还是回去再看吧。 “是什么?” “是当初我和你爸离婚,分割出来的婚内财产明细。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回头去律师那里签字盖章便能正式生效了。” 曲开颜并不接,反倒是冷笑,“我爸给你的,你给我干嘛?” 姜秧穗不假思索,“那么,我不给你给谁呢?” “你明明还有个女儿。”曲开颜回回都要说这些怄死人的话。她承认,她回回不好好说话,回回能怎么作践她怎么作践她。哪怕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好像母亲越不发作,越证明心里是有愧的。否则,凭什么可以忍这么多年。 姜秧穗垂着眸,并不看她。轻飘飘地反驳,“我和你爸的财产,我不会留给心扉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她再补充解释,“我知道,也许你心里嘲讽,我都那样和别人了,还分得了你爸的财产。” 曲开颜无端冷笑出声,“我没有。是你自己多想了。” “开颜,我十九岁就跟你爸一起了,二十岁生了你。我和他的婚姻可能最后潦倒收场,但是我自问没有依附你父亲过活。他那些年很多写作的素材、创新,行业人群的采风,很多翻译的校正,商务上的合同、应酬都是我帮着想的、联络的。我陪他的那十年,即便是生活助理也不止这点钱。你姑姑可以唾弃我,但是我不允许我女儿也这么污名化我。” 曲开颜坚定重复了遍,“我说我没有。” 姜秧穗这才落寞含糊一点头,好像前尘往事已经太远了,远到她这个年纪只够应付前两天的事,过去的她早已不记得了。只把眼前她觉得该交代该托付地交涉给对应的人。“哪怕你以后跟着乘既去他的城市生活。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喊他乘既,……,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一刻是私心希望他是陈家的女婿……” “没有!”姜秧穗听闻开颜这样的话,真真诛心般地痛,“开颜,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呢!心扉才多大,你这样想我……” “因为我就是不喜欢心扉啊。”曲开颜忽而高了声,“我不喜欢有这个人的存在。” 母女俩同时陷入漩涡般地沉默。 寂静后,曲开颜翻包里的烟来抽,她一边歪头夹着伞柄,一边来滑火点烟,吸一口,烟草的气息跑到雨雾里,搅为一起。 抽烟的人重新启口,“从你生心扉起,我就彻底没妈妈了。”她丝毫不否认,“无论你来我面前多少次,无论你怎样掏心掏肺对我好,无论你替心扉解释也好道歉也罢,我都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接受你。可惜,你永远不明白我真正的想法。” 这一刻,姜秧穗也是糊涂的。开颜的意思是她是独一无二的开颜,妈妈也要是独一无二的妈妈。 可是,妈妈有了别人的孩子。 上初中那年,寒假开颜和疏桐住一块,传染了肺炎。姊妹俩一起住院了。 姜秧穗赶过去,开颜知道妈妈在病房陪了她整整一夜,可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把她赶走了。 不大的三人间病房里,还有一床别人家。开颜任性地对姜秧穗又是摔又是打的,不肯她留下来。 那天,直到姜秧穗泪流满面地走了,她也没能明白,开颜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那时候姜秧穗刚生下心扉不久,身子非但没坐稳当,哺乳期,还沾着一身母亲自有的奶香气。 开颜憎恨。她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母亲了。 “你永远不明白这种感觉。我明明知道舅妈和姑姑未必多把我多视如己出,我明明知道她们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