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医生说患者没有自杀的倾向,但自残倾向却很严重,很多时候生病的人不是想死,他们不过是希望靠疼痛或伤害自己感受到一些安慰或平静,只是当刀割下去的时候,你无法确定会不会发生计画外的悲剧。 人最厉害的能力是适应力,最可怕的也是适应力。它可以帮助你走出生天,也能带着你坠入幽谷。 总之,当商维发现源头只是一锅鸡汤的时候,那种松了一口气到眼眶发痠的感觉,也很难跟另一个人分享。 「商学姊。」潘寧世神太拘谨地打招呼,他本来就是单眼皮,现在更是肿得剩下一条线,艰难地看着商维表达善意。「谢谢你过来帮我们。」 「不用客气,我已经习惯帮某人擦屁股了。」商维叹息,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灌希腊优格,将其中一罐递给潘寧世。「你也去抹一抹吧。」 因为家里存货不多,先前接受优格帮助的人只有夏知书,毕竟相较起潘寧世,他的状况更惨烈。 道了声谢,潘寧世拿起优格拆开来抹在自己眼睛上跟嘴唇上,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 好像,他这几次跟夏知书见面都会出点事情? 第一次见面,进了警察局;第二次,失去了某间刚喜欢上的咖啡厅;第三次被架上舞台跳舞;第四次进了医院,这次是第五次……是不是应该去安个太岁?但现在都十一月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期间可以听见商维在屋子里忙碌,她原本似乎试图喝一口汤确定还有没有补救的馀地,但最后在询问过两人都只喝一口汤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后,果断地放弃了。 她语带可惜:「如果没有这些辣椒,这锅汤应该还挺好喝的才对。」毕竟扣除这些加料,据夏知书所言,每个步骤都依照叶盼南教的做,连水跟鸡肉的份量都严格遵守食谱上所写的。 商维本来打算把这锅汤送进厨馀桶的,但看着里面品项漂亮的食材,虽然辣但好歹是锅高汤,撇掉蜆子跟蛤蠣的沙子,把肉都挖出来,用压力锅燉烂,再用食物处理器打成泥,应该可以当成高汤块来用。这样一来,辣味就可以被稀释掉了,也省得浪费一锅好料。 这样说起来,夏知书这次的失败不算太惨烈,起码调整后可以入口。不过现在得先收冰箱哩,她暂时没勇气一边流泪一边加热这锅汤。 等商维收拾好,泪眼汪汪回来时,潘寧世已经洗掉优格,也正在帮夏知书抹掉眼睛跟嘴唇上的优格,精气神看起来恢復了不少。 「等忙完了,我跟老叶请你吃顿饭吧。」商维同情地邀请,毕竟今天的鸡汤危机也有他们一点点责任。叶盼南之前就应该把电锅带走才对。 潘寧世拘谨地笑了笑道谢,接着就说时间太晚了,向两人道别,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他也想多待一会儿,为了今天晚上的约会,他提前把明天上午的工作都完成了,就是想着可以晚点进公司,谁知道……计画赶不上变化,他倒是已经恢復过来了,夏知书看起来却依然很凄惨,眼睛肿得剩下一条缝,嘴巴嘟嘟的也是肿得合不上,更何况有商维在,潘寧世只得依依不捨的告辞。 本来以为又可以抱着夏知书睡一晚呢……就算没有做爱也没关係,他没有想做的,但感受彼此的体温刚肌肤触感还是让他很心动。 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呢……那也许……回家睡一觉也不错?说起来,他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有一周吗?对了,明天下午还要跟宣传开会呢,唉,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出头了,想到就胃痛。 一边在心里碎念着排解没能留宿的失望,潘寧世一边思考要叫车还是坐捷运回去,刚好走到了先前跟夏知书来了一发的那间咖啡厅门外,眼角馀光猛然扫到一个莫名眼熟的身影,他连忙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 那是个身穿黑色高领上衣的男人背影,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但那个挺拔却削瘦的背影,让他浮现出异常的熟悉感,可惜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究竟是谁,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潘寧世搔搔后脑,对自己突然的介意也感到莫名其妙。 一个背影而已……潘寧世想自己应该是太累了吧?毕竟刚刚被辣成那样,消耗了很多体力,最近连续几件事下来,有种体力一直补不回来的感觉,还是叫车回家比较轻松,好好睡一晚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