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你去挑一根大的,我要吃两颗冰糖葫芦!” 一根冰糖葫芦只有八颗,乌林珠吃两颗,讷苏肯能吃六颗。姑侄两人毫不客气地把一根冰糖葫芦干完,把嘴一抹,回家之后大人们瞧不出来的。 这不是乌林珠和侄儿第一次团伙作案了。 乌林珠出身在一个传统的满人家族,据说祖上是辉发部的国主呢!全靠着祖宗的庇佑,乌林珠的阿玛讷尔布混成一个世袭的佐领。如今朝廷以一百三四十人为单位设置佐领,佐领这个官职说大不大,大约跟后世的街道工作人员差不多。 有点小权,但绝对不是高官。 只是讷尔布前些年生过重病,他把佐领的职位传给儿子讷礼。父亲当家跟兄长当家是完全不一样的日子,阿玛当家的时候,乌林珠读过几本书,勉强比得上汉人的“大家闺秀”。等到兄长讷礼出去办差,乌林珠便学会承担家务,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一个“闲人”。 当然,她不是两袖清风的人,她会趁着给家里屯白菜的时候弄来两个铜钱,然后奖励自己一根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她不怕被熟人瞧见,因为冰糖葫芦是侄子讷苏肯闹着要吃的,八颗山楂她只吃了两颗,讷苏肯吃了六颗。 为了两颗冰糖葫芦的事儿,家人能责备她吗? 那拉氏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 虽然也不富裕。 没有在朝廷上混出名堂的满人家族,活得都是很苦的。乌林珠全家是镶蓝旗人,他们无事不得离开本旗。旗人不得经商,起码在明面上不可以。大约皇上怕满人都去耕地,从而荒废骑射,底层满人是没有田地的,他们有朝廷发放的饷米和饷银。 在饷米和饷银这一点上,乌林珠特别羡慕阿玛、哥哥和讷苏肯。在旗的男人们都可以有饷米和饷银,连讷苏肯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都能拿到折半的银子。虽然层层盘剥下来,男丁拿到手的饷米和饷银并不算很多,但比什么都没有的女孩要强。 “怎么皇上不说格格也能拿银子和米粮呢?”乌林珠又在胡思乱想,“要是我也能拿到饷米和饷银就好了。”这样她吃饭的时候就能更有底气,吃得更多了。 乌林珠去到卖煤的地方,她拿出来一百个铜板当作定金,预定了两车好煤。她瞧见富有的煤老板用上带电的暖炉,打心眼里十分羡慕。 她多看了两眼,感慨道:“都说电器就是好用啊。” 近年来能用得上电器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了,不只是王公贵族,一些较为富裕的人家也请人拉上电线。拉电线是一笔开销,电器是一笔开销,据说通电之后的电费又是一笔开销。这样的开销太大了,屋子里日日亮着电灯,夏天开电扇、冬天开电炉。 京城百姓们都说:“能用上电器的,那可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乌林珠家里没有电线和电器,阿玛说那个东西太贵了。不过旗人的衙门有电器,乌林珠趁着给哥哥送饭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她学会了电风扇和电灯使用方法。 “用电风扇也很简单嘛,那样一按,风扇就转起来了。”乌林珠跟人吹嘘的时候说得绘声绘色,“还有那个电台灯就是好啊,拉一拉那根线儿,灯就亮了。” 邻居家的小伙伴们不知道事情,手帕交的姑娘们都夸乌林珠见多识广。 乌林珠顺利地预定到过冬的煤炭,然后背着两只大竹筐继续走在路上。鞋底沾了煤灰,她不太在意,反正她的鞋子本来就是黑色的。她出门的时候带了两只大竹筐,那是装白菜用的。 大概是因为天气寒冷,这个时节的白菜有些蔫,但做菜的时候摘一摘掰一掰,又是一盘好菜。乌林珠挑了满满两大筐白菜,心想外头有些蔫的菜叶子放进去坛子里面腌酸菜,等腌好了之后跟好菜叶子没什么两样。 她吃力地背着一大筐白菜,走了还不到一刻钟,身后的讷苏肯呼呼大叫:“姑姑,好重啊,我们歇一歇再走吧。” “你怎么想得那么美?”乌林珠催促道,“赶紧的,我们回去吃口饭,下午再来买几筐白菜。”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