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影走到窗前往外瞧了瞧。尽管那一声十分得矮,是不会打扰到人的,但钟影还是拉上了窗帘,做贼似的,莫名心虚。 只是窗帘拉上的瞬间,琴房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下秒,钟影就知道更糟的是什么了。 她压根看不见裴决。 眼瞳在极短时间陷入更深的黑暗,带来近乎失明的视觉顿感。而周遭的声音又被尽数吞噬,现在的她,站在原地,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担心裴决比她更难适应,张口便叫他:“裴决?” 裴机长只闭了会眼,闻声睁开眼,就瞧见几步外呆立原地的钟影。 为了惩罚妹妹不愿意送他,他没说话。 “后面就是门,你过去——” 视觉迟钝、听觉消失,触觉在这一刻清晰到无以复加。 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钟影转身,对着面前的人笑着说:“你看得见是不是?” 裴决无语:“我又不瞎。” 气氛变得愉悦。慢慢地,钟影发现裴决正专注地低头瞧她。他的瞳仁黑亮,在一片幽暗里更显深邃,眼底因为始终存在的笑意,注视钟影的目光分外温和。 “看什么?不走吗?” 钟影学着他的语气,老成道:“不早了,快去睡觉。” 裴决低低笑起来。他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裴决不是很懂。确实不早了啊。这都几点了。 听见他说的,钟影简直要气笑,一双眼登时格外亮,目光灼灼地瞪着他:“那你怎么还不走?再拖下去,天都要——” 嘴唇蓦地被吻住,钟影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裴决带到一旁的沙发椅里。 她陷在沙发里,后颈被人托起,细微的声音从椅子里传出,吱吱呀呀。嘴唇变得湿漉漉,裴决是个优等生,领悟力不是一般好,钟影被他亲得头晕眼花,整个人一直往下塌。察觉她的不着力,裴决很快将另一只手托上她的后腰,这下,两人贴得更近。 他的呼吸很快同车上那会一样,带着沉重滚烫的鼻息,却按捺着将吻挪到她的唇角。好像原地逡巡的野兽,踟蹰着、急切又镇静。 “我说的都是假的。你不要生气。”裴决低头埋进钟影肩窝,她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清香,贴着肌肤,温软甜蜜。 裴决觉得自己真是脑子不清楚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妹妹,赶紧起来啊。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起来。 这么一想,他语气极低地说:“我一点都不想走。”声音太低了,低到嗓子都变得沙哑。 钟影被他一遍遍急促的呼吸激得肩膀发麻,听到裴决说的,笑起来,拿起他冠冕堂皇的话回道:“可是时间不早了。” 裴决深吸口气,无奈至极:“影影。” 也许是空间过于密闭,两人的呼吸时刻缠绕在一起,清晰又暧昧,肩头的热度再度挪到唇边,钟影伸手抱住裴决。有那么几分钟,她是在想后面的事的。尤其在裴决的吻难以控制地继续往下时。 睡衣的领口不是那么贴肤,临时披上的外套早就不知落在沙发椅的哪个角落,于是,肩带很快掉了下来。裴决低头注视着,好一会,他都没动。半晌,他抬起漆黑的眼眸,仔仔细细地望着钟影。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瞳仁犹如隐匿在地心的岩浆,炙热又压抑。钟影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头发丝都要烧起来。 也许人在某一刻是会忘记如何呼吸的。 鼻腔根本来不及,只能张开嘴唇。氧气变得稀薄,却还是想要接吻。 只是忽然间,裴决变得冷静许多。 即使他的吻已经吻过那圆润可爱的珍珠,雪白馥郁,柔软得不可思议。钟影抱着他,眼眸湿漉漉的。裴决的目光又深又亮,他一点点地亲吻她微张的嘴唇。钟影望进他眼里,好像雪夜湖心,眉眼英挺,神采熠熠。 暗到最深处,彼此却看得更加清晰。 光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