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结束之后,北昭使者呈上了丰厚的礼物,种类繁多到将礼单摊开都有人高。 “这礼不对。”句桑翻过第二张礼单,对司绒说道。 “嗯?”冰凉的霜酪滑下喉咙,司绒笑,“送出花儿来了?” “确实。”句桑敲敲桌沿,示意她来看。 她搁下银勺,到桌旁顺着句桑的视线往第二份礼单末尾瞧了一眼,视线一凝,而后翻开第三份礼单开头,中间快速滑过,滑到结尾,神情变得意味不明。 “怪有意思的,这位太子。”司绒合上了礼单。 “对你怪有意思,十份礼单,三分之一都是给你的。”句桑面露古怪,心道像下聘。 按着百多年前的旧例,北昭与阿悍尔若有往来,礼单也是循旧礼,不会如今日这般……有明显的性别指向,绫罗绸缎、镜帘脂粉,还有些符合司绒外显喜好的软鞭马具与宝石珍珠,若说前者是女子惯爱的物件,那么后者便是指向性十分明显的投其所好。 北昭太子就差没有在礼单上标明,此份礼物单单赠与阿悍尔公主。 意会到这一点,兄妹俩同时笑了笑。 “那位太子,他手中礼单至少三份你信吗?我今夜到场,他呈上的是这份,我若是今日赶不及回九彤旗,恐怕他呈上的就是另一份,再者若是阿爹在场,他呈上的恐怕还不一样,”司绒两口喝完霜酪,说,“他是个聪明人。” “他是个聪明人,”句桑接过话尾,松一口气,说,“知晓同我虚晃两招费时费力,还不定有用,便将目光放至你身上。” “让他来么,正巧我也想看看北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绒喝掉最后一口霜酪,准备回自个儿的院落。 * 司绒没有想到,有些人这般不经念。 司绒望了眼远处浸在月色里的院子,再将目光轻落在眼前人身上,摇着枯草,说:“……巧了。” “孤在等公主。”封暄伸出只手,做了个请先行的手势。 挺实诚,司绒笑笑:“这条道儿,不好等吧,我一个月里也走不了几回。” 司绒不住王宫,九彤旗不设城墙,她自小便不喜欢从四方高墙里仰望天穹,故而十四岁之后便单独开院,住在宫城西边的院落中,出九彤旗十分方便。 阿悍尔人大多如此,主区内搭屋建舍是近年趋势,句桑正在集中医馆、集市与书塾,往往大伙儿还是多住在草野帐篷里,乐得两头跑。 司绒说在这条道上难碰上她,不是虚言,除非摸透了她的行踪与习惯。 两人逐渐并肩。 “那便是巧了。”封暄略一思索,把话打回来给她,面上露了个极浅的笑,像冬日漫着冷雾的湖面被轻轻拨动,瞧着怪勾人的。 这位北昭太子擅长给人某种具有独特性的对待,让人不知不觉陷入“我于他是独特的,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这类陷阱中,继而让人欣喜,甚至自然地对他作出同等的独特对待,真是个高明的猎手。 阿悍尔搜罗的关于太子的消息中,并没有提及他平易近人的一面,相反,这是个具有铁腕手段的冷面储君,掌实权,行实事。此刻却将自己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展露给她。 司绒想,这许是个情场老手。 夏夜虫鸣低语,夜间风大,将穹顶阴云一荡而空,几颗疏星点在天边。 两人走了十余步,司绒算着时辰,到她院落中约摸还要走一刻钟,她没打算开口。 封暄无声地转着扳指,察觉到她客气之下的拒绝意味,将虚浮的客套咽下了,直接切正题:“北昭有意与阿悍尔谈和,公主如何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