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只是把中间的平地圈起来,四四方方地围上高高的木栏,木栏之后是石砌的高台,石台上摆着歪歪斜斜的桌椅板凳,大多人还是凭栏而立,朝场下高喊。 “不要叫我王女,乌禄国成为了北昭的附属城邦,这世上再找不到一面乌尾旗,也不再有乌禄国,”塔音跟着大猫走上石阶,“今日同李大当家相谈的,是沙漠来的塔音。” 刘赫哈哈大笑:“来到蚍蜉楼的人,都是抛却旧身份,为俗世不容者,塔音姑娘若入我蚍蜉楼,必定是一大助力啊。” “入蚍蜉楼?那就却之不恭了。”塔音十分从容,撩披风落座。 刘赫没应这话。 此时,场下人已经下完注,铜钱碎银丢得满地都是,他们轰然而散,攀栏爬到石台上。 一名褐衣男人敲着锣鼓绕场走了一周,接着石台底下一道木门徐徐拉开,两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赤着上身,拖出两只半人高的铁笼。 兽斗开始。 “看到那笼子了吧,那是关鬣狗的,从阿悍尔偷出来的赤晶钢全融了进去,迄今为止,只有一条‘鬣狗’曾经挣破笼子跑出来。”刘赫站在栏杆边上,打个响指。 笼开,两只骨瘦如柴的“鬣狗”从笼中嘶吼着出来,手脚并用地前行,刹那间便厮杀在一处,他们常年被关在笼子里,身躯无法自然挺直,这种兽化的体征让四周高呼声更甚。 蚍蜉楼把人当成鬣狗,厮杀在遍地铜钱碎银中,在绝望荒溃的日子里抛却为人的底线,以人为乐。 塔音抿唇不语,不知想到了谁,眸子沉沉如墨。 刘赫转过来,身上的虎皮融在昏暗的光线里,虎纹深深,森冷可怖:“小丫头,要入蚍蜉楼我自然欢迎,只是蚍蜉楼从来只收无依无靠之人。你被故土流放,这很好,但你并非无依无靠,你背靠阿悍尔!沙漠的乌尾蛇做了草原戾鹰的走狗,你此番根本不是来入蚍蜉楼的,是来剿蚍蜉楼的!” “磅!” 蚍蜉楼大门应声而闭,人群寂静一瞬,场下野兽般的厮杀也停止了。 一个头发蓬乱的人蹲在地上,鼻孔翕张,喘着粗气,他的对手蜷缩在地,衣衫破烂血迹斑斑,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咚————” 胜负已定,锣鼓声环荡在蚍蜉楼内,人群再度爆发高喊。 高喊掩盖了几道拔刀声,塔音也站起来,她身量高,站在刘赫跟前不用仰头:“草原的雄鹰是乌尾蛇的朋友,我背靠阿悍尔,手中刀取的却是你的项上人头!” 话音方落,刘赫手握成钩爪,斜斜地就向塔音的面门抓来,狞笑道:“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塔音身手灵敏,扭头就躲了这一爪,翻身跃过栏杆,跳下了中间的场子。 刘赫怎么能放过她,跟着翻身跳下,壮实的身躯在地上震起灰尘,脚旁登时落了几枚铜板。 “吼——吼——” 蚍蜉楼现如今的当家人亲自下了场。 虎皮大汉对上碧眸美人。 蚍蜉楼的看客都沸腾了,掏着身上的铜板,噼里啪啦往底下砸。 刘赫对塔音势在必得,不但是为了这一场,更是为了塔音带来的八百人,那都是个个彪壮能打的汉子,如果能收到麾下,他在阿蒙山的底气便更足。 他在阿悍尔北昭与蓝凌岛的战争里作壁上观,前不靠阿悍尔,后不挨蓝凌岛,就是在观望,他是夹缝里生存的人,但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就不要怪他! “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但是你仍然执迷不悟。”塔音自知不是他对手,只在拳风腿扫间灵敏地躲避着。 “执迷不悟?你是谁?”刘赫被这敏捷的乌尾蛇耍得东跑西跳,渐渐烦躁起来,“好一个正义凛然的灭国王女啊,你当自己是北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