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暄的目光如同灯炬,捕获她脸上每一寸皮肤,把那细微的变化都收进了眼里,倾身逼近:“司绒,你紧张什么。” 司绒怔了一瞬,在一指的距离里轻缓地呼吸,点头道:“紧张啊,仁风远被、矜高孤冷的太子殿下,变成了诱人上榻的封暄,我,好,怕。” “怕是好事,冷静点,阿悍尔公主,别把事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五日,”司绒似乎妥协了,给了他一个确切的期限,“五日后把册子给你。” 行,选择规矩安分。 封暄有些兴致索然,正要坐直身子。 可下一刻,司绒蓦地攥住了他衣襟,把人拉向自己,极快地在他唇上一啄,贴着他唇角说:“司绒是个规矩办事的人,殿下也别吓唬我,我不喜欢被动做选择,我,都,要。” 司绒亲完就快速地起了身,封暄手快,一把抓住她左手,指头顺着手掌往上滑,贴着她手腕:“这就想走?” 司绒往回抽手,笑了笑:“别急啊,来日方长么。” 火红的裙裾在门口一晃而过,封暄舌尖抵着唇角,眼底有危险的暗潮。 第19章 逮个正着 司绒从主院出来后,径自去了灵书园。 稚山正蹲在灵书园墙头眺望远处,司绒揉了揉眉心:“下来,去看过小皇子了?” 稚山刚落地,又两下攀上墙,站在上头遥遥指了一处方向:“看过了,在那里,这里地儿高,正好能看到,北昭小崽真笨,连把小弓都抱不动。” 司绒往他指的那方向看,只能看到被鸭蛋青色压迫的重重屋檐,以及上头黯淡的鳞瓦。 算了。 抬手唤他下来,两人往里走,她脑中事儿多,迈入书阁时才从稚山说的话中找出不对劲来,问:“小芒弓?” 稚山点头:“当然了,他还能抱得动什么弓?” 原来如此。 司绒坐下来,拨着茶碗盖:“丹山马场外,小皇子曾说小芒弓被大胡子将军收走了,那时我就奇怪,蒙将军是太子的人,他收走小芒弓做什么,如今看来,彼时的举动是为了今日有个名头留小皇子在镜园,兄长骑射一流,幼弟正当开蒙时,真是个送上门的好借口。” 稚山坐在小马扎上,掏出小兜里的炒黄豆。 司绒伸手:“给一个。” 稚山当真就给了她一颗,炒黄豆的香味儿在口中爆开,她继续说:“倒回去想想,在皇帐里,蒙将军来得太快,太医还未诊完淑妃的伤势,蒙将军就拿住了涉事内侍,扯出了银针之毒。” “大胡子是太子的人。”稚山往嘴里接二连三丢炒黄豆,嚼得嘎崩脆响。 “对,”司绒拧着眉头,“蒙将军的出现给丹山马场一案迅速降温,达成了四方都满意的结果。” “阿悍尔洗脱嫌疑;皇帝乐见太子与淑妃矛盾加剧;淑妃与三皇子获得实处,宁愿把账算在太子头上,因为三皇子日后若有机会反击太子,此案就会成为抨击太子的利器;太子么,太子不会在乎淑妃的怒火,他压根不会让三皇子有爬起来的机会。” 稚山点头:“懂了,太子在皇帐里捞了阿悍尔一把,又用小芒弓坑了阿悍尔一把。” “丹山马场案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很快就会推出一个倒霉的替罪羊,几场秋雨过后,便同暑气一起深埋在地底,成为没人会再提起的存在,”司绒淡漠一笑,“太子强弓高台,真正要瞄准的是皇帝的私心。” 天诚帝看中小儿子,想要玩一个灯台暗影的手段,明面上既打压太子,又看重其他成年的儿子们,实则明亮的灯台底下,那个黑暗里怯弱胆小的幺子才是他的执念。 为此他漠视小皇子,把他从所有人的目光中淡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封暄觉察,一柄从头顶压下的寒刀逼出了天诚帝的底牌,暴露了他的意图。 小皇子被封暄放在镜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