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笙皱了皱鼻子, “赔就赔, 我差这点钱吗。” 很是财大气粗的娇蛮语气,令顾意微微弯了眼尾。 “是,曲小姐家财万贯。” 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一张茶树的照片, 与园子的主人说了一下这件事,两人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眼下已经过了中午,头顶的阳光愈发刺目, 而远处的天空却积了一片厚重的阴云,与日光分割为两半, 仿佛下一刻就会遮满整片天幕。 顾意看着那片乌云,向身旁人问:“待会或许要下雨, 还要往上走吗?” 曲流笙本被太阳晒得有些打蔫儿,经她这么一问,反倒强打起了精神。 “说了要上山顶的,当然要继续走。” 听她这么说,顾意也不再劝,只把她手中的茶篓接了过来,“那希望曲小姐能走快些,别待会被雨困在山上了。” 曲流笙睨她一眼,不再说话,只加快了些脚步。 茶园的山并不算高,只是路难走了点,蜿蜒的小路盘桓在重重叠叠的茶林中,仿佛一条嵌在山间的长龙。 再走了约一个小时,山顶的景致终于近在眼前。 道路尽头是连绵起伏的山巅,茶野青绿,往下一眺能见到山脚白墙青瓦的小院,一片青翠间立了一间有些年头的木制小屋,小屋边紧靠的梨树开得正盛,朵朵白花落在墙角树梢,看起来就如同是什么隐士的居所。 曲流笙吐出一口气,扬着下颌看向身旁人,什么都没说,那双桃花眼里的骄矜倨傲已然明晃晃地把一切情绪都体现出来了。 顾意笑了起来,“很厉害。” 曲流笙哼了一声,看似浑不在意地转回头去,往前走的脚步却不由自主放慢了几分。 知道她是累了,顾意往前扫了一眼,瞧见那间木屋外摆的长椅,提议道:“过去坐会儿吧。” 曲流笙也不反驳,顺着路往木屋走去。 她的确很累,许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直有些沉,太阳穴也一晃一晃地疼,令她没有多余的精神再想别的。 然而两人刚走近小屋,天空中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雷鸣,零零落落的雨点洒了下来,很快连成一片,把眼前一切打得昏蒙不清。 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曲流笙无语。 “顾意,我发现你真的有乌鸦嘴的潜质。” 顾意也蹙了眉,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山上信号极差,消息发不出去,试着打了一下电话也无法打通。 身后的小屋门外上了一把锁,锁眼上有些斑驳脱落的锈迹,看来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开过。 她收好手机,将手中的茶篓放到了一旁。 “没信号,看来只能等雨停了,先坐着歇会儿吧。” 所幸还有片屋檐挡雨,曲流笙坐在檐下的长椅上,支着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暗骂着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鼻端却忽然嗅到了那抹沉稳幽淡的檀香。 睁眼一看,身旁人将一件防风用的外裳披在了她身上,目光注意到她的动作,清缓的话语声便带了丝沉凝。 “头疼?” 看着那双注视向她的眼睛,曲流笙怔了片刻,才有些懒怠地嗯了一声。 “在车上的时候就有点疼了。” 顾意攒起眉,“怎么不和我说?” “难道和你说就不疼了吗?” “和我说我们可以立即回去。” 曲流笙笑了一下,斜倚了身子将头靠在她肩上,略抬的眸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年年都要来摘春茶,因为我头疼就回去,这么关心我?” 顾意任她靠着,神色端然不动。 “曲小姐在我家中住了许久,一日房费都没有付过,自然值得我关心。” 鼻间溢出一声轻哼,曲流笙嗔了一句,“财迷。” 却也没有再从她身旁退开。 泠泠的雨水顺着半斜的屋顶自檐角滴下,溅起点点水花,几朵梨花被从枝头打落,沾在瓦上,便似春日里起的一层素白薄霜。 曲流笙倚靠身旁人而坐,听着淅沥不绝的雨声,眼皮一点点变重,意识恍如被风雨抽离,慢慢沉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恍惚之间,她听见近旁有人在喊她。 “曲小姐?” “曲小姐。” 低缓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关切,令她微微皱了眉,颇觉吵嚷地偏开了头。 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响起,染了凉意的手探在额前,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动作一顿,耳旁的话语声当即低凝了几分。 “流笙,醒醒,你发烧了。” 入耳的话音听起来带了几分迷离惝恍的朦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