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鸢娘也是吓了一跳,觉着这些个人当真是不要命了。 她强做镇定的捋了捋头发:“谁同你计较。” 家里来集会的人都走尽以后,黄蔓菁轻唤了一声:“吃饭吧。” 纪扬宗背着手,笼着眉头进了屋。 桃榆给大家添了饭。 关上了房门,不可往外说的话也尽可以说了。 纪扬宗忍不住发牢骚:“这任知府要在同州五年,真不晓得五年光景如何过下去。” 他端起饭碗道:“他倒是知晓专挑软柿子捏,若是低者缴纳府税,高者翻倍缴纳也便罢了,倒也还落得个公正,叫人觉着他当真是要为百姓着想。然则是高低几乎一个赋税,岂非是叫弱者更弱,强者更强。” 霍戍道:“若是触及同州大户利益,彼时群起反抗,知府晓得吃不消。自是以剥削底层,维护大户来获得拥护者。” 纪扬宗猜想亦是如此,他忍不住摇头,也是疲乏得很。 吃了饭天也不热,却也还是去睡了会儿。 霍戍去了牲口棚喂牲口,桃榆则也回了房间。 他拿着算盘拨了拨算珠,算出:“赋税得缴纳一千五百文,府税八百文,粮食十七石。” 算罢,他叹了口气,若是家里全然只靠着那点田地过日子,这么算一年开销过来家里也并不松快。 前提还是他们家人口少。 好在是家里还有旁的进项。 只不过也不晓得今年商税如何。 桃榆心里也是烦遭遭的,不是因为自家缴纳不起赋税,是愁这样的局势。 局势不安,老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这便会影响很多人。 他心烦意乱的把算盘拿去放好,转头看着角落放得酒坛子,鬼使神差的去抱了一坛出来。 夏月里摘的桃子泡的酒已经有果香味了,他又还往里头放了不少糖块儿,现在都已经化开不见了踪影。 他取了勺子盛了一点出来,坛子里的酒被搅动,顿时屋里便充斥上了一股甜香的酒气。 桃榆有点子期待味道的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果酒不光是闻着清香,入口也还甜滋滋的。 许是甜,又有果味,掩盖了原本浓烈的酒味,桃榆觉着像是在喝果汤一样。 秋风带着一点午时的燥意,一下子就将他白皙的脸点着了。 霍戍喂完马回屋来时,方才进门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举眸便见着坐在桌边的小哥儿趴在了桌上。 他眉心一紧,快步上前去:“小桃子?” 桃榆迷迷叨叨的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晕乎乎的,一头就栽在了霍戍的怀里。 霍戍将软趴趴的人拦腰抱到了床上去:“怎喝起了酒来了。” 不过就是一眨眼没看着的功夫,竟独自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霍戍一边给桃榆脱鞋,一边问道。 “就尝了尝,没想到那么烈。” 霍戍听着含糊的声音,比之平素清明时还软了不少。 他见着桃榆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皮好像是有些重一样撑不起来,有点迷离。 “阿戍要不要尝尝……” 倒是还惦记着他。 霍戍看见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比平素里要红润不少,湿润着酒渍有点发亮。 他未置可否,却俯身压了上去。 桃榆脑子昏沉,这朝还叫人堵住了侵占,很快就不知道怎么换气呼吸了。 他有点焦急的拍了拍身上的人。 “太甜了。” 霍戍松开了些桃榆。 桃榆有些呆呆的:“嗯?我是甜的么?” “我说酒。” 霍戍道了一声。 言罢,见桃榆气喘的差不多了,复又想贴上去。 桃榆却不大配合的轻轻偏了偏脑袋。 “你刚刚好。” 霍戍见此眸子微和,反倒是被桃榆的小脾气取悦到了一样,温声哄了一句。 这朝才又肯再是配合。 十月底,尤家新宅子修的敞亮,一跃成了村里最大最轩敞的宅子,半点瞧不出昔时泥瓦舍的模样。 孙鸢娘体面请了城里的四司六局来主宴,遍邀了客去参加乔迁宴。 村里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