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蔓菁擦着眼睛: “这是去北边,天南地北的,若是叫人拐了去当如何。霍戍是北域人,带走小桃子不回来怎么办。” “都开始说胡话了,且不说文良也在,这跟着去的不都是咱村和隔壁村的人么。哪里能不回来的。” 元慧茹也跟着前去劝,出门的人也就难舍那么一茬子,转而忧心旁事,倒是叫留在屋里的人更是伤心些。 村道上几十个车轱辘压过村道的声音声势不小,起的早的村户都听到霍戍走商的队伍要今日出发,走站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观看。 清楚的能看见几个亮着的火把在往村口的方向移动。 “那大老远的路程,路上说不清多乱,纪家又不是养不起个女婿,真是瞎折腾。待在村里享福不好,非得出去找苦吃去,换我是纪家女婿,决计是不会出同州半步。” “你这没出息的劲儿,怪不着成不得纪家女婿。瞧人家有的吃穿还有志向出门奔生意,也就你落几滴雨水便腻着不想出门下地。” 村里亮着灯的住户院子里或多或少都传出了些说话声儿,议论着这桩事儿,揣摩着生意是能成不能成。 不过到底还是不瞧好的居多,他们这一带的农人比之县城下的农人见过的世面要多些,眼界也相对宽些,时常进出州府,到底是接触新鲜事物要更多,也不乏有人出门闯荡做营生。 永远是不缺乏有出门闯荡想法的人,可真正能干出点模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 “他竟是把桃榆也带走了。” 尤家院子里,尤凌霄站在雨中,怔怔的望着出村的方向。 孙鸢娘上前道:“纪家人也是疯癫,竟然由着桃榆那身子骨出去,没准儿折在路上。” “这千里迢迢的折腾一趟能挣得几个钱,纪家那么会盘算,也不过如此。早要是还跟着咱们家,用得着孩子出去奔波么,不是坐在家里就有人送银子上来。” 孙鸢娘不屑道:“即便是凭他本事能挣个三瓜俩枣的,也还不得是在士人面前点头哈腰。” 尤凌霄只是觉得雨凄凄,心中黯然如天色,也没是如何把孙鸢娘的话听进去。 他原还指着霍戍远出经商,自与桃榆还能有碰面的机会,不想却是一场空。 商队这头上了官道以后,路好走了不少,只是雨未有减小的势头。 出门雨纷纷,确是不多便捷,不过诸人也未有怨言,毕竟往后风餐露宿的日子还多的是,早些习惯着不顺的天气,未必是一件坏事。 诸人把蓑衣斗笠给翻了出来,加紧着赶路。 他们今日要穿过同州城,抵达同州边境的一个县城,在那儿歇整。 桃榆坐在马车里头,倒是不冷,心里对家里的惦记与不舍,随着慢慢破晓的天色淡了下去。 雨天天亮的迟,待着天色大亮之时,车队已经出了同州城了。 桃榆掀开了些窗帘,一眼看见雨中的大黑正甩着尾巴,马尾毛上都已经湿了。 他扬起眸子,看见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霍戍目视着前方,再雨色之中淡然前行,竟有一股书文中侠客的味道。 桃榆小心翼翼的看着与家截然相反的方向,没有惊扰“大侠”押队。 他还是头一回走出同州城以外的地方,虽一景一物与之家里那边也没有任何差别,他心绪还是微微有些激动。 马车摇摇晃晃,他瞧了一会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