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桃榆见着人走远,偏过脑袋确定没有再回来,长长舒了口气,这才重新蹲回去拔葱。 余家哥儿害的他落水险些丢了性命,不管他是一时意气还是本来心眼子就坏,若是不受些责罚,他心里那口气都平不下去。 “口齿倒是伶俐。” 纪桃榆正想着即便没在这儿碰见孙娘子,他空了也预备自己去找她评评理。 然则背后乍然响起了说话声,狠吓了他一跳,险些跪在土里。 要是叫村里人听去了方才那席话,保不齐惹出多少是非来。 他徐徐回头,见着了张不怒自威的脸,此时正抱着双手站在高处,垂眸正看着他:“只是推你落水的是她的哥儿,你可保证亲娘能胳膊肘往外拐,替你主持公道?” “我是不能保证,但也由此可知这家人是什么秉性。他若能来告歉认罪,我也就不节外生枝,若不肯认,那我就要让爹娘操心了,一个村子的人,天长日久总能寻着机会。” 霍戍深看了纪桃榆一眼,看着人有点迷糊还挺呆的,但却不蠢。 “倒是个方法,只是太过麻烦。你既要出气,我倒是可以帮你,他家在哪儿?” 霍戍道:“正好我的刀很久没有用了。” 纪桃榆闻言大惊失色:“杀人是要下大牢的!” “我说要杀他了?” 纪桃榆愣了一下,接着却又听见霍戍淡淡道:“剁手便可以了。” “那、那有什么区别!” 纪桃榆见霍戍不应话,总觉得他是真的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紧张道:“村子里安稳,不能、不能乱动刀枪。” 霍戍见小哥儿的脸都有些发白了,有些恶劣的想会不会又哭,不过显然是失算了。 “你要这样,我、我可就去报官了。” 小白菜还敢威胁他,霍戍挑起眉,真有意思。 “也罢,你不想便算了。” 纪桃榆见此长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轻声道了一句: “竟不知义士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青天白日,我没捂耳的习惯。” 纪桃榆自知理亏,弱了声音:“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吧?” 霍戍道:“视情况而定。” 纪桃榆摸不准这模棱两可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霍戍这样子的人也不是喜好去说人长短的,如此一想,倒是让他稍稍宽心了些。 “义士怎会在这儿?” “上香。” “是赵叔的坟?” 纪桃榆记得赵家那位瘫痪在床的乡亲前两年去世了,就埋在这一块儿,他还去赵家吃了丧葬席。 “嗯。” “你一个人来的么?” “伯母引我来的。” 纪桃榆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偏头四看了几眼,却又没再看到第二个人的身影。 “元娘子人呢?” “忘带火折子,回去取了。” “……” 纪桃榆松了口气的同时抿了抿唇,这人真是旁人问一句才答一句,一点都不愿多话。 要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都不愿意搭理了。 “那、那你事情都处理好了?” “没。” 纪桃榆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动了,不主动问两句显得他卸磨杀驴,多问又怕刺探了隐私。 见此,他索性道了一句:“嗯,那义士尽可在村里住下,慢慢处理。” 说完,他便继续拔葱了。 霍戍看着蹲在地里的人,看着像是一团无害的卷包白菜一样。 他徐声道:“同村里人说话这么伶俐,与我说话却结结巴巴,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纪桃榆咬住下唇,是不是洪水猛兽,心里自不晓得么,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要剁手的,谁能不怕。 他默默拔着小葱,没应答。 霍戍见小哥儿不应他的调侃,转而正色道:“我想寻个人,但不知此人姓名家住何方。” 纪桃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