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黏滑的湿迹在向下蔓延,如同流淌的汗珠。 明琅忍不住蹙起眉毛, 挠了挠锁骨:“不是说待在你身边, 就不会被它侵袭吗?” “是不会被‘他’侵袭。”沈澹月冷静地回答,“我并没有保证,你不会被‘他’触-摸。” 明琅不作声了。 ——她相信了吗? 沈澹月不知道。 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昏暗的室内,黑雾还在胀大,从四面八方涌来, 如同一缕又一缕湿黏的细丝,将她绞缠了起来。 黑雾中似乎有千百只可怖的鬼手, 在她的身边游离,想要抓住她,又怕在她的身上留下青黑指印。 即使如此,她仍然像被他禁锢在了怀中。 沈澹月垂眼盯着明琅,觉得自己疯了。 就算没有疯,也离疯不远了。 他从未如此急切想要得到一个人,仅仅是看着她,听见她的声音,内心就生出一种几近暴虐的占有欲。 ——弄坏她,掠夺她,囚-禁她。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人。 仅仅是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他失控成这样。 占有欲化为冰冷而汹涌的杀意。 沈澹月伸出手,大拇指轻轻按住明琅的咽喉,不动声色地摩-挲。 鲜红的血液在她的颈动脉里奔涌、搏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响。 如此轻微的声响,却在他的耳边扭曲放大,与胸腔里激剧的痛感形成同频共振。 掐住她。 扼下去。 杀死她。 她死了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不会再有这样古怪的占有欲,也不会再因几句简单的告白而失去理智。 为什么下不了手? 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为什么会心口剧痛,为什么会哑口无言,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占有欲,为什么会连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都感到困难。 真相已近在咫尺。 甚至,就在他的口中,却是如此难以启齿。 因为一旦承认,就意味着,她将彻底凌驾于他的头上。 她是如此坚强、健康,身上不断地涌出鲜活的生命力,如同一头精力旺盛的野兽,将他逼向黑暗的角落。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厌恶。 他喜欢居高临下地控制一切。 她可以是一头不驯的野兽,但脖颈上必须套上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必须在他的手上。 如果他屈服于她,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她给他戴上锁链。 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权力、金钱、死亡,都不曾使他屈服。 她凭什么让他低头? 想到这里,沈澹月混乱不堪的头脑突然清醒了。 他视线下移,缓慢而又冷淡地打量着她,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之前的自己可能是陷入了某个思维误区,才认为她有着恐怖的吸引力。 事实上,权力与金钱,哪一个不比她更有吸引力? 没人不爱权力。 但他不想对权力低头,永远陷入垄断公司相互制约的局面,于是离开了高科公司,组建了反公司联盟。 以一个利益集团去对抗另一个利益集团,就是争夺权力。 反公司联盟本质上是一个利益集团。 他从不粉饰自己的野心。 他不要公司,但要权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