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不愧是乡干部,高,实在是高啊! 唐贵盯着冯宏图讲话,那眼?神火热得让旁人肚里猛翻白眼?,然而他全?不在乎,等冯宏图终于指派了重新量地的任务,立马积极跟进,一边变着花儿地夸赞一边跑前跑后,顺便表了表自己的委屈和忠心,舌头都差点打结。 陈爱党:“……” 唐贵这嘴皮子,真特么天生?当官的材料。 难得这样?一桩麻烦事能在年?前解决,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迅速将没登记的几家人喊来集合,带着绳子、盒尺等去量地。 当然,路上免不了叮嘱些“占了便宜别吱声?,少说多看”之类。 唐贵尤其?殷切,奈何他不是行好?的,更不会画禁言咒,刚摆开架势要量地,就被陈兵一嗓子吓得抖了抖。 “大伙儿先等等啊!”陈兵站在自家地块前,手里拎着一根拇指粗细的三?尺长铁棍,“咱们庄稼老?粗不识字,记到纸上也看不懂,插灰橛子吧!” 所谓“灰橛”,指的是将铁棍垂直插入土中再拔出来,然后往洞眼?里灌满草木灰,这样?地下就形成了一根灰橛子。 草木灰不腐不坏,几年?后挖开地面仍然能找到痕迹,所以灰橛在乡下常用来做田地的分界标志。 “好?主意!插灰橛最保险!” “啥是灰橛?昨天不是插了木头橛子当记号吗? “哎呀,你们年?轻人见?识少,咱村土改分地那年?就是插灰橛,一年?年?浇地都冲不走。” “这办法好?,插上灰橛顶万年?,以后谁都甭想耍赖!” 看热闹不嫌事大,乡亲们纷纷架秧子应和,昨天登记的也要求补一根灰橛,赵成功对冯宏图等人稍作解释,就举起喇叭喊道:“插就插!乡亲们稍等一会儿啊!大队有专门插灰橛的家当,拿过?来咱就插!” 太好?了,不是要闹事……唐贵抖着手把?心按回肚里,和刘晓康、王军军等人作伴去大队找到东西?,很快忙活起来。 这套家当还真是专门插灰橛的,铁棍五尺长,下细上粗,顶端有个握环。硕大的锤子头掺了铜,拎在手里分量十足,锤把?则是手腕粗的枣木,比普通铁锹把?更结实。 此外,还有一根带椭圆铁片的小细棍,可以往下压,防止灰积少了不结实。 至于草木灰,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锅灶,加上年?底了要蒸馒头、蒸枣花,灶膛里最不缺这东西?,转眼?就弄来了两麻袋。 人多力量大,更有好?事的抢着抡锤,太阳还没走到正南就就把?灰橛插得七七八八,只剩王永富和刘援朝两家了。 他俩本该在上一条巷子做邻居,然而原本一百五的阄变成了二百,计划中的巷子就不够用了,只能再向东错一错。 这一错,又错出了新问题。 石桥村是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庄,但平金河是条自然河,历经数百年?时光,它的河岸蜿蜒向东,不似人工河那样?笔直。 这就导致挨着河的巷子有长有短,短的三?四户人家,长的六七户人家,反正向北抵到大街,向南抵到距河岸有段距离的土路。 土路与平金河之间,是面积或大或小的田地,算个安全?带。万一哪天平金河发?水,多少有个缓冲的地方。 按照测量结果,新测出来的巷子约莫四百五十平,都是小阄的话能盖三?家房。 架不住王永富和刘援朝都是大阄,而且坚持要临街的位置。有房后山,宽敞。 “我抓到二百就得量二百!旁的话不用说,我就要占北边靠大街这块地! “做梦吧你!登记有顺序,按顺序我就该在你前面挑!” 眼?看俩人针尖对麦芒,不肯退让半步,摆明是吃准了乡干部在场,想趁机闹腾捞一把?,唐贵吓得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嗨呀祖宗,你们非当着领导的面吵吗?二百方已经是宅基地上限了,再有钱咱也不可能买半条街呀! “都是乡亲,有事好?商量。”陈爱党沉着脸上前调解,连劝带吓地训了几句,又让两人猜拳,谁输谁占临街的宅基地。 这法子公平,王永富和刘援朝都没意见?,三?局两胜,很快就定了王永富在南,刘援朝在北。 只是他俩从前为浇地有点旧怨,今天吵出了火气更不肯挨着,一人占掉两侧的二百方后,剩下中间那点儿地块就十分狭长了,不用看都知道盖不成正经房子。 陈爱党彻底黑了脸:“你俩闹起来没够是吧?以后还在不在石桥村混了?” 冯宏图忙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