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的。 进门还被台阶绊了一跤,脸颊和鼻子都磕破了,真特么倒霉。 “你还知?道脸皮呀?”马秀兰看着儿?子棕黄交错的脸悲从中来,两行热泪顺着皱纹滚滚而?下,“老唐家祖祖辈辈的脸都叫你丢光了呀呜呜呜!” “千里去当官,为了吃和穿,妈知?道你的苦处!可是小贵子,你不能贪多嚼不烂呀,现在全村社员都知?道你搂了钱,叫旭阳和阳阳以后咋出门见人?” 马秀兰越哭越恸,止不住地打?嗝,“我可怜的大孙子哟,他正相?看姑娘呢,落下这种坏名?声,叫他上哪里娶好媳妇呀呜呜呜呜!” “别哭了!”唐贵被马秀兰哭得心烦意乱,狠狠将碘伏瓶子拍在桌上,“不知?道的还当我死了呢,瞎嚎什么丧!” 话音未落,紧锁的院门忽然被人拍响,唐贵那满身火气顿时僵住了,屁股像钉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不敢动。 直到?几分钟后刘小娥的声音传来,他才猛然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嗫嚅道:“妈,你去开门吧。” 马秀兰:“……瞧你那怂样。” 有?心再骂两句,又?心疼儿?子可怜,满腔委屈全冲刘小娥去了,“整天大吃二喝地一样不落,用着你了躲娘家不见人影,懒死算了。旭阳电话里咋跟你说的——哎哟!” 刘小娥懒得搭理?马秀兰,用力撩起门帘甩她一脑袋,急匆匆进屋去拉唐贵,焦急道:“小贵子,你快别在家里坐着了。我回来路上专门拐到?镇政府那条街,远远地望了望,赵成功他进去啦!” 唐贵拧紧眉头:“你看清楚了?真是赵成功?” “千真万确。”刘小娥把?围巾解下来,胡乱扔到?沙发角落,“上星期阳阳的车放炮了,我推到?张记修车铺换胎,里面有?个电动车安了一个大黑车篓子,边角有?点儿?歪扭,看起来特别扎眼。我顺嘴问了一句,正巧是刘香惠的电车。” “今天进镇政府的那个人,衣服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可那辆电动车白底红杠杠,大黑车篓子,歪扭地方都一模一样,骑车的人不是赵成功还能是谁?” 完了……唐贵不禁抽了口冷气:“赵成功平常就?跟我不对付,肯定找领导告状去了,他、他这明摆着要落井下石呀。” 仔细想想,放宅基地这事儿?基本由陈爱党和他负责,把?赵成功挤兑得插不上手,如今出什么问题也算不到?对方头上,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可咋办?”唐贵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转了大半个钟头,突然猛地停住脚步,“不行,我得赶紧出去走动,要么找爱党,要么找乡里的熟人,总之?不能再在家干坐着了!” 刘小娥犹豫道:“那你带上钥匙?我和妈留下看门,除了自家人谁也不开。” “胡咧咧什么呐?不能听她的!”马秀兰抹了把?鼻涕眼泪,砰砰砰地直拍大腿,“我的儿?呀,全石桥村人的眼珠子都盯着你,正经躲还来不及呢,咋能去镇政府?那不是、是那个虾米跳鱼网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唐贵忙按住马秀兰,正色道:“妈你别说了,我必须去,而?且越快越好。” “你们想想,我是收了点儿?辛苦钱,可是我收钱办事呀,办不成的那家退了,其他家的宅基地该大的大,该小的小,根本没有?问题。” “今天地不够分,铁定是有?人捣鬼!不是把?小阄换成大阄,就?是做假阄充数,冒领二百方的地块,然后再仗着登记顺序,故意插队到?前面……” 唐贵确实爱偷懒耍滑不假,但他心眼儿?多,脑子灵活得很,一开始惊吓过甚想不清楚,这会儿?在家里坐了半晌,又?被赵成功刺激,越说思路越顺畅,叭叭叭地将事情盘了一遍,可是—— “做主的是陈爱党,要求抽号码牌的是王军军,发牌的是刘晓康,负责登记的是赵成功,那捣鬼的混蛋能是谁呀?总不能王永富吃饱撑的害我吧?我没跟什么人结仇呀。” 唐贵眉头拧得更紧了,刘小娥反而?镇定下来,翻出毛线帽往他手里塞:“快三点了,你趁干部没下班出发吧,捣鬼的管它?张三李四王麻子,反正不能叫你背黑锅。” “对,谁的锅谁背。”唐贵深吸一口气,对镜子把?脸上的碘伏擦了擦,然后穿戴整齐出了门,临走嘱咐道,“有?人找我就?说我在爱党家谈事,旁的话别多说。” 刘小娥:“知?道知?道,我在家盯着,你放心去吧。” 马秀兰没接上话,殷殷切切地目送儿?子离开后,急忙锁门回屋,揣着点儿?希望问道:“小娥呀,你说小贵子这么出去跑,能行吗?” 刘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