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小玩意?儿,去卫生所附近占了块地方出摊。 乡下集市很多?,譬如平村镇是逢二、逢八有集,即每月的初二、初八、十二、十八和廿二、廿八都能赶集,虽然方便,但远不?如庙会时人多?热闹。 姜冬月摆了一上午摊,也就卖出两套衣裳和几毛钱发卡,反倒是相隔不?远卖菜籽和调料的两口子生意?挺好,一会儿收钱找钱一会儿整理东西,忙得满脸笑容。 稳住,做买卖就是这样,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姜冬月自我安慰着,中午馒头就咸菜,喝光从家里带的水,守着三轮车继续等。 约摸四点来钟,她折价卖出一件红色上衣,又?趁傍晚小孩们放学的功夫,卖掉两块钱的皮筋和发卡,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姜冬月看看天色,收拾了东西往石桥村走,琢磨着下次出来带上皮尺和本子,看有没有人找她裁衣裳。 地里那么多?庄稼,收获之前谁也不?知道哪棵挂果最多?,都得浇水。 姜冬月沉住气,回家修整两天,又?蹬着三轮车到东牛庄出摊。她说话和气,衣裳质量也好,就这么有枣没枣打三竿,到立夏时零零碎碎的也攒了百来块钱。 “嘿,自己做买卖真是比打零工强多?了。”夜里,唐墨坐在板凳上,一边闭着眼让姜冬月给她推头,一边念叨板厂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有板子的时候吧,恨不?能把我跟成功变成机器,不?吃不?喝地给他干。板子少的时候吧,又?嫌砂得太快了不?仔细,啧,怎么摊上这么个老板?” 姜冬月握着推子清理唐墨后脖颈的碎发,低声道:“那你们干完这季换地方吗?我赶集时听说打日工的钱涨了,砂光涨不?涨呀?” 所谓“打日工”,是将板厂拉来的木条做处理,有些是把长木条搭成架子摞起来晾晒,有些是把短木条分?类挑拣捆起来。这活儿不?费那么多?劳力,但需要从早上七点干到晚上七点,按天数算工资。 唐墨叹口气:“问了,说不?涨。我跟成功大哥商量着明天找老板算账,要是给钱痛快就不?换,要是拖拖拉拉的……过完麦天立马找新板厂。” “行,你看着整吧,算账时先对两遍数,别叫人坑了。”姜冬月说着,将唐墨身上的塑料布解下来,拿湿毛巾擦掉碎头发,让他兑点儿热水冲冲脑袋。 唐墨今天累得够呛,原想?着胡乱擦两把就赶紧睡,到床边看看裹着小被子呼呼大睡的闺女和儿子,到底没敢,硬撑着打了个哈欠洗干净头,然后才躺到大床右侧,一秒进入梦乡。 今年十里八乡的板厂都挺红火,唐墨在的那家前阵子刚添了新机器,不?管糊板的、砂光的,都天天起早贪黑。 饶是姜冬月格外注意?,每天用滚烫的棒子面粥给唐墨泼两个鸡蛋加餐,晚上也不?让他空着肚子睡觉,整个春天干下来,唐墨仍瞧着比去年瘦了点儿。 “……” 姜冬月无声地叹口气,把唐墨压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重新给他盖好,自个儿拉灭灯到床左边挨着唐笑安默默睡下。 转天,唐墨和赵成功干到晚上八点,歇工计数的时候顺口对板厂的老板提出算账。 对方笑呵呵地说:“今天太晚了,咱兄弟几个吃顿饭明天算吧,正?好明天往外出板,能收一笔款子。” 抠门老板难得大方,赵成功和唐墨自然乐意?,三人结伴到街口吃了炒饼和凉菜,又?喝了瓶啤酒才各自回家。 “八点他就嫌晚?二月那阵子你们天天干到晚上九、十点,还给进货的大车帮过忙,他怎么不?嫌晚啊?”姜冬月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老黑你多?看着点,小心那老板找借口拖欠工钱。” 唐墨摆摆手:“厂子就在那儿搁着,借老板十个胆他也不?敢。再?说了,还有成功大哥呢。” 他十几岁外出打工,吃过苦上过当,慢慢总结出一条朴素的经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尤其是村里开板厂这种?,干活的全?是四邻乡亲,顶多?拖几天,不?可能一直欠着。 唐墨自认为想?得清楚,但第二天中午和赵成功一块儿要账时,发现?老板没在。 只有老板娘耷拉着脸:“出门进货了,你们过两天再?说吧。” 唐墨赵成功:“……” 俩人没说什么,照旧守着砂光机忙活,但直到大后天也没看见老板的影子。 这下唐墨坐不?住了:“老小子不?会真想?赖账吧?” 他以前都在城里干木匠,今年换到板厂才发现?人家挣的更多?,每当炮制完的板子装车运走,流水似的钞票都能把老板的大黑皮包装满。 唐墨倒不?眼红,但挣钱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