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再变化又能如何呢,对于此獠而言,无非便是再换一种方式,来承受着那同样剧烈的痛楚而已。 而他对那痛楚本身,甚至都已经麻木了起来。 这像是某种抽离,某种长久徘徊在生死门扉之前的超然。 可是,伴随着齐飞琼擎举起手中的玉瓶,伴随着齐飞琼显照出真龙法力来,伴随着又一番的试验在石室之中展开,此獠长久以来的惊怖与恐惧,一切本应该随着痛楚而伴生的剧烈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回返而至,将此獠的心神淹没。 起初时,这样的试验同样并不顺利。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中,齐飞琼却展露出了真正元门修士漠视与酷烈的一面。 她浑不在意此獠的感触,她只在意着自己的收获,哪怕是在失败之中的收获,因而,某几次的失败之中,许是同样有着进益教齐飞琼眼前一亮,她甚至浪费着手中的妖脉之力,接连不断的在此獠的身上复刻着那谬误的变化本身。 这是楚维阳主持试验的时候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可偏偏,自始至终,楚维阳都只是立身在齐飞琼的侧旁,沉默着给齐飞琼打下手,看着齐飞琼一次又一次的实证着,一遍又一遍的复刻着谬误,直至对自己的收获心满意足之后,才会选择更进一步的印证。 毕竟,对于楚维阳而言,一来,有着火龙岛一行,对于妖脉的收获甚为丰厚,这等厚实家底儿,本就不怕消耗;二来,皇华宗每月送来的定例之中,都有很大一批量的赤骨鳞鱼的妖脉,真个论及起来,齐飞琼还是金主呢。 金主浪费点儿妖脉之力,又值得甚么呢? 可是对于横躺在云床上的此獠而言,接连数日浑似是从森森鬼蜮之中走过,对于他而言,纯粹的痛苦已经无法教他惊怖,可是不断以同样的方式重复着同样的痛苦,这一过程却足以教他绝望。 因而,这种绝望,像是将他的心门壁垒生生的撕裂了开来。 终于,在某一次试验的间隙,当楚维阳以神念牵引着诸般金针,为此獠疗养道躯的时候,此獠到底还是缓缓地开口了。 长久以来别闷着那一道道短促的气音,他的声音很是嘶哑,嘶哑的不似是人声,可楚维阳还是从中听出了近乎于委屈的哭腔。 “我说……我说……你们怎么不……” 一时间,闻听得此獠所言,楚维阳与齐飞琼尽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连带着角落那幽影之中,玉蛇拧动着身躯的动作都是一顿。 片刻后,直至此獠的最后一句话说罢,楚维阳方才颇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友,你说,你要是早有这样的见地,能省多少的功夫?不过如今领悟,也不算晚,咱们慢慢来,便是成了这一部,后面还有十部功诀等着你呢!想想吧,这得是多么大的造化!” 许是悸动之间,楚维阳力道用得重了些,再一拍肩膀时,忽地,便见此獠咽喉之中挤出了一道气音,再看去时,那人怒瞪的双眸,忽地眸光涣散了开来。 接连数日的痛苦折磨,都浑未曾教此獠昏厥了去,可偏偏是正当要有进益的时候,竟被楚维阳这么三言两语,给生生气到了怒火攻心,昏厥了去。 原地里,反而是齐飞琼意犹未尽般的哭笑不得。 “师兄,这算是甚么,耽搁着妾身的修行呢!”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哈哈大笑间,猛地将齐飞琼往怀中一拽。 “修行的事情,是急得来的么?总得给他将养的余裕,别再甚么时候这一口气缓不上来了!再说了,本也不只是一种修法!光参悟义理有甚么用,怎么,你这一身的真龙法力,不打算洗炼精纯了?”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的身后,那玉蛇更是越过了楚维阳的肩膀,探头探脑的朝着齐飞琼这里探看而来,吐着蛇信,嗡鸣之间,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应和着楚维阳的话。 颇有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意思。 可玉蛇到底是通了人性,忽地,那嗡鸣声又戛然而止,许是玉蛇觉得,为了自己的修行,之前齐飞琼这里也是着实的出了力气的。 再嘲笑不大好。 甚至该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一番谢意。 对了,真龙法力洗炼精纯…… 一念及此,玉蛇再张口时,登时间便是一道蛟龙血雾朝着齐飞琼这里迎面喷吐出来。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原地里,齐飞琼正张着嘴,忽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