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古修洞府。 幽寂的丹室之中。 这会儿,随着那道宝光冲霄而起,原本因着《四时剑》凝练出二十四正剑意,彼此剑意圆融交织之后,淳于芷这里的蜕变,已然心神前所未有的松弛下来的楚维阳,在那山河簋中的宝光冲霄而起的闪瞬间,猛然间心神一紧,精气神复又前所未有的紧绷了起来。 而此时间,淳于芷也顾不得方才时的羞愤情绪,清丽的声音恍若山泉一般自楚维阳的心神之中流淌而过。 “维阳,放宽心,这修行之中的事情,愈是着急,便愈是容易忙里出错,你已经凝练了《四时剑》的圆融二十四正剑意,道图之中的生机已经开始渐渐浮现,镇压淤积的浊煞,这意味着你的道途本身已经坚实的走出了一步。 这一炉宝丹,本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既然锦上添花,根底里便不关乎真正成败的关隘与要旨,放宽心!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成了便是成了,不成,大不了再累积一阵宝材,又或是从别处寻来底蕴,彼时,有没有它也都无妨!” 虽说淳于芷的话里面并没有甚么新意,说的都是楚维阳本也心中清楚的事情,可是当有另一个人的声音能够在这样紧要的时候来竭力安抚着楚维阳的时候,无声息间,本就已经扫去了楚维阳心中的许多躁意。 许是这样的安抚已经起了作用,那一闪瞬间,楚维阳甚至还有着余裕思量着淳于芷的事情。 天可怜见,昔年那个曾经在镇魔窟外生生闯阵,以煌煌道音与剑宗长老对骂的那个人,那个气势凌人的淳于芷,竟也有开口安抚人的一天。 造化弄人,不外如是。 这般感慨着,楚维阳遂也彻底的定下心念来,他随即起身,屏气凝神的立身在山河簋的侧旁,静静地看着内里那一道赤红色的几若玉脂凝浆一般粘稠的“药膏”,脂浆里前所未有的丰沛的灵光兜转着,恍若是某种流动的美玉。 只是这样一眼观瞧着,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觉涌上了楚维阳的心中。 紧接着,楚维阳将手按在了山河簋那光洁的外壁上面,仔细感受着那材质本身的温凉之中传递出来的内里宝药最细微的变化。 紧接着,当那种火候的变化以一种极不准确的幅度,终于很玄虚的增长到了楚维阳恍若是福至心灵般觉得恰到好处的时候,下一瞬间,楚维阳几乎毫不迟疑的手捏着法印,倏忽间将自身浑厚的法力化作一道灵光,猛地刷落进山河簋中。 早先时一切精细的计较,不过是为了将最初时的宝药炼制圆融,直至此刻,才是以此为根基,楚维阳真正施展《三转合元丹灵法》的时候。 只第一道法印刷落的瞬间,楚维阳磅礴的法力凝聚成的灵光,在这一瞬间似乎也成了某种填入丹火之中的薪柴,也成了与宝药本身交织与共鸣的某种灵材。 霎时间,那原本冲霄而起的宝光,便像是一道匹练,一朵雾霭云霞一样,本应该倏忽间显照倏忽间散去的赤红宝光,却这样甚是诡谲的凝固在了半悬空中。 而眼见得那宝光凝固的闪瞬间,楚维阳未有丝毫迟疑,接连之间,便是数道法印刷落,一同早先时熬炼宝药一样,楚维阳的手印在不断的变幻着,掐诀捏咒之间,教人眼花缭乱的变幻分明看起来毫无次序。 可是长久的端看去时,这种变幻本身,这种凌乱本身,似乎便是某种体特的韵律,在疏狂之中,仿佛呈现着某种丹道的瑰丽大美! 终于,在某一瞬间,楚维阳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再看去时,伴随着楚维阳长久时间的连绵法印的刷落,正中央处那道原本形似匹练和雾霭烟霞的宝光,恍若在一道又一道法印灵光的交织与熔炼之下,真个变成了匹练,真个变成了雾霭烟霞。 然后在下一瞬间,当法印灵光的支撑似乎也到了某种极限之后,下一瞬,那贯穿在丹室悬空之中宝光雾霭,袅娜烟霞,倏忽间凝炼起来,仔细看去时,不知何时,那竟变成了一泓赤色的清流。 然后,伴随着这宝光的溃散,这一泓赤色清流倒卷着回返了山河簋中。 恍若是同源而出的汤汁化去了同源而出的脂浆。 再看去时,那原本晶莹剔透的宝药,竟缓缓地在宝光化作的清流之中融化开来,彼此间无有丝毫不谐,一时间,竟教人说不大上来,这内里炼化着的,到底是楚维阳的法力更多,还是那宝药更多。 而瞧见山河簋中水火回旋,那一泓赤色清流不断的显照着灵光,却始终未曾从煅烧熬炼之中溃散开来,楚维阳终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当楚维阳再将手腕一翻的时候,他像是个在池塘边悠闲地看着池鱼的老农一样,颇漫不经心的扬起手,将一片薄薄的切成片的朱果根茎,径直掷入了山河簋中。 如是,这已是药汤之中的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