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得此言,尤其是那一句话“你已经快了你师父一步”,原地里的青荷姑娘,兀自露出了矜持的笑容。 可紧接着,不知想到了甚么,青荷姑娘的脸上复又露出了满是羞涩的神情,面颊愈见绯红。 许是隔着层叠帷幕仍旧将青荷的神情瞧得真切,这会儿时,那慵懒的女人声音忽然变得促狭起来,仿佛在问甚么极不好意思,却又满是阴私的事情。 “青荷,说起来,盘王宗那门人如何?你见过了,你师父见过了,师祖我还没瞧见过呢?该是甚么样的人物,教你师父那么打心底儿里高傲的人,也没有说出甚么轻蔑的话来,连带着你这个自小有主见的人,也非得跟你师父去抢因果抢机缘。” 闻听得师祖这般问,起先时,青荷先是一怔,紧接着,旋即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警惕浮现在心绪之中,倏忽间,她的脸上复又绽放出了最为璀璨的笑容来。 那清澈的眼眸之中仿佛有水波流淌而过,青荷姑娘立身在原地,好似是思量着甚么往事,也不知想起了甚么来,脸上愈见玫红,连那淡雅的花香气息都自房间里弥散开来,一点点压下了那袅娜的檀香气息。 等青荷姑娘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那声音糯糯的,几若是甚么蚀骨的魔音,顷刻间便要将人牵引向那欲念之界。 “师祖……师兄他,自然是好的,顶好的人,极好的人……” 瞧见青荷姑娘这般做派,饶是那声音慵懒的女人,都在倏忽间顿住了一切动作,那云床里窸窸窣窣的纱衣磋磨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女人那银铃一样的笑声,不断的回响在静室之中,只倏忽间,便将青荷弥散在房间里的花香都一扫而净。 紧接着,那笑声渐歇。 “丫头啊,你这哪里是想到你那好师兄了,这分明是在防着祖师我呢!得,有你们师徒俩这样的态度,人许是差不了的。嘿!当年这了结因果的事情,还险些落在我的身上呢。 可惜,玉髓河畔远远地看过一眼,他们上一代的那几个修士都是不成的,要修为没修为,要相貌没相貌,倘若我当时认下,如今哪还有你这丫头在这里护食儿? 不过师祖我啊,有一件事儿态度却是极明确的,你们师徒俩再怎么争,我尽量调和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许争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反而教外人占得了先机去! 咱们百花楼一脉的修士,便是那斑斓的烟尘,天数定下来,做不得那风,却能做那乘风而起的人,这茫茫人世,一辈子匆匆而过,能遇到这么一个,不容易,好好把握住!” 终至于此时,青荷从女人的声音之中,听得了几分郑重,听得几分劝诫。 于是,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平和了下来,不见了那百花楼技法所传授出的极刻意的身段,亭亭而立间,静静地颔首应诺道。 “祖师,您指点的,青荷都记下了,可是这……蕴养元宫一炁的秘法……” 瞧见青荷那欲言又止的话音儿,女人笑了笑。 “说了,教你等一等,等是师父她气消了,你自去找你师父讨要法门罢!这阵子,连我都得躲着她点儿。” 闻听得此言,青荷到底是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好一会儿,方才在屏风前恨恨的跺了跺脚。 “这样的事儿本该就是谁先就就是谁的,岂有论辈分的道理,哼!迟早有一天,需得教她唤我一声姐姐,然后喝我的洗脚水!” 话音落下时,青荷便知有些冒失了。 许是在报复青荷防着自己,之前那慵懒的女人在扫净房屋中浅淡花香的同时,复又做了些悄无声息的手脚,直至此刻,青荷方才从静室之中嗅到些略显腥甜的气息。 也正是这气息的弥散,引动着青荷的情绪,一时间,竟教她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可话说出口,便像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而事实上,想要收回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不知何时,师雨亭那窈窕的身形已经立身在了青荷的身后,掌握着百界云舫,掌握着一花一世界的高邈玄境,除却静室里已证金丹大修士的女人之外,谁也不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