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 “你接着回去接我?接我做甚么?” “你那是在急着把我往回赶!” 越说着,淳于淮心中越是怒火激涌。 “闫见明!你放心!等回到山门后,虿盆、劓殄、刖足、灌铅、断椎……” “我一定让你自己选——!” 话说到最后,淳于淮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几乎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了这一句,几乎一瞬间,闫见明额头上,一层虚汗冒出,立时间就要往下滴。 他两只手半抬起,也不知是在摆手,还是害怕的在原地里打摆子。 战战兢兢地开口,颤抖着的音调也勉强凑成字句。 “我本意……师侄……我真真是为了你好啊……” “我……” “我甚么都不明白……” “这会儿……该怎么做?” 许是怒极,这会儿,淳于淮反而再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言语之中不再愤怒,反而是一派平静。 教人更为恐惧的那种平静。 “还能怎么做?掘地三尺的去找!反正话我是撂在这儿了,你,和那个剑宗逃囚,你们俩只准一个活着离开这片树海!” “我知道,你事先是甚么都不明白的。” “哪怕你小聪明再多,再能坏事儿,我都不该怪你的,更不该对着你大吼。” “庭昌山倘若要成圣地大教、正道玄宗,就须得有长幼尊卑。” “闫师叔,我以前的时候,向来还算是敬重你的罢?” “可你需得继续活着,才能够是我的好师叔!” “我就在这儿等着,等你一个结果!” …… “站住——站住——!” “你再动可就踩着我脚了!” “你们就是在这儿用符箓遁逃出去的?” “差不多了,散逸开来的毒炁没有太多,有我这灵宠在,便无须顾虑这个,刘道友,找找地宫那一角塌在哪里,咱们直去地宫正殿罢!” 黑黢黢的地下甬道之中,几个人一字儿排开,小心的在黑咕隆咚的甬道里一点点往前挪动着。 因是明白了甬道和地宫里有着毒炁弥漫,更唯恐再点上火烧灼,会有甚么莫测的变化,一行人就这样摸着黑,甚么也瞧不见的,生生挪到了这儿。 当然,也不是甚么都瞧不见。 至少,此刻的楚维阳,在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环境里,几乎可以真切的瞧见众人的身形,瞧见甬道残碎的石块上面岁月销蚀而过的痕迹。 这是曾经数年中镇魔窟里艰难的生活带给楚维阳的馈赠。 一路上缓慢的前行,倒是教楚维阳将那些痕迹仔细的看了个遍。 那些岁月销蚀的斑驳痕迹下,原本应该是一些华丽的浮雕的。 可留到如今,能够教楚维阳勉强辨别清楚地,只有浮雕中原本几道深邃的刻痕了,大略的看过来,有道人步虚的缥缈身形,有花鸟鱼虫以和谐融洽的方式像画一样排列着,有几种恍若是鼎、瓮、尊、簋之类仿佛用于礼祭的器物。 再后面,便随着甬道的坍塌,彻底化作齑粉了。 这样的景象,看的楚维阳很是痛心。 也许,那道人的步虚身形上,就详细记载着某种无上功法的修行方式。 那像画一样的花鸟鱼虫,就是某种至高玄功的存神观想之图。 而那些礼祭之器,或许是些极高品质的法宝祭炼之秘术。 可是这些都成了灰烬与尘埃,那粗浅的刻痕再也无法承载这样的法统与传承。 前世里诸如此类的繁多记忆涌现,重重的击在楚维阳的心头,让他一想到这些,就几乎要心痛的无法呼吸。 等等—— 呼吸? 再等等—— 人呢? 楚维阳猛地晃了晃脑袋,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周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甚至随着头颅的摇晃,连背负着的箩筐,在这一刻也察觉不到了重量。 更重要的是,萦绕在这具病体上的,源自于煞炁与功法的那种持续地痛楚与饥饿,竟也烟消云散去。 仿佛是因为想到了前世今生的缘故,楚维阳的思绪这会儿跃动的几乎不像是自己。 从摸金校尉想到发丘中郎将,从文物上交想到墓里蹦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