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元倒是对此人有印象,“是周贤的弟子,老夫还曾经指点过一次,此人对书画倒是有所造诣。” 谢来道,“确实有所造诣,他在东州府几年时间,就积攒了上千幅名贵字画。东州水患的时候,外面百姓都要饿死了,他还办赏花宴,学生一怒之下,就直接将人绑了,送来了虞都。按道理,早该到了。” “……” 徐宗元听了好半天,总觉得没听清楚,“这朱子文……是老夫所说的朱子文?” “东州知府朱子文。”谢来道。 徐宗元瞪着眼,然后看向云太傅。 云太傅摸着胡子,“我早就知道了,你难道不知道?那可是你的徒孙啊。” 徐宗元:……!!! 他急躁的来回走了两圈,嘴里念叨着,“孽徒,孽徒,不孝,目无尊长,欺下瞒上……”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谢来都怕他气坏了,会不会晕过去,“老师,消消气,只要您支持就行了。” “我支持?我恨不得……我……”徐宗元都说不出话来。气愤,恼羞成怒。脸面尽失。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还可以更复杂点。那就是他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教的学生竟然什么都瞒着自己。整日来山里给自己请安,也没提过这些事情。 还有那个朱子文,那可是青云书院出来的。早前也是一地父母官啊。竟然如此酒囊饭袋,尸位素餐。 他的青云书院怎么可能培养这样的人呢? 这些年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他每年见这些学生,给他们训示,如今看来都是成了……成了屁话!徐宗元气的吹胡子瞪眼,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若不是年纪大了,都要挽起袖子教训人了。 他当年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和人争论的时候,能拿砚台砸人的。 谢来真怕老师气坏了身体,万一三高怎么办? “云老师,您就劝劝吧。”谢来道。 云太傅咳了咳,“别气了,还有件事儿连来儿都不知道。” 谢来:“……” 云太傅道,“你那得意门生,爱徒周贤正安排了人,要对陛下进言,惩治来儿以下犯上。” 这下子谢来和徐宗元都看着他。 徐宗元面红耳赤的问道,“你说周贤?他怎会如此?怎敢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云太傅道,“是不是,你一问便知了。往日里的事情我不想管,如今涉及到来儿的安危,你还是管管的好。” 徐宗元如今特别的敏感,“往日里什么?往日里还有何事瞒着我?” 谢来道,“老师,你要不先缓缓?”真怕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 云太傅道,“你自己去问周贤不就行了?” “哼,不要你说,我自然会亲自去问!”徐宗元说着,就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和谢来道,“你放心,为师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说完就走了。 谢来担心的问云太傅,“老师不会有事情吧?” “放心,他脾气大,这么多年生气太多了,早就习惯了。”云太傅一点都不担心。 人嘛,终有一死啊。他们这年纪,早就看开了。总比精明一辈子被人当傻子强。 他问谢来,“你此次来,不光是为了这个吧。之前是不是已经去见过那姓马的了?” 谢来:“……是去询问了司马老师一些事情。” “朝堂上的事儿问他,确实更合适。”云太傅对这一点也确实心服口服。 寒门能屹立不倒,大多都依仗于这位百官之首对朝中局势的了解,和对皇帝揣摩的准确。 谢来把自己想留在东州的事情和云太傅说了,想得到云太傅的支持。 云太傅道,“你如今朝中得罪人多,避避风头也好。不过来儿啊,人还是要学会中庸自保。你手段还是太过了。哪怕是我们三个老家伙护着你,可下面的人若是恨你,对你下手,我们又能如何?看看你徐老师就知道了。” 谢来道,“老师,泥人也有三分性情,学生如今确实还做不到……”面对那样的惨状,那样的昏官,若是还能忍着不动手,谢来觉得自己那会儿可能已经铁石心肠了。 那时候的自己,还记得初衷吗? 云太傅叹气,“到底是年轻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有几分气性的。 后来当了家主,要承担家族兴衰,哪里又能任性的起来? “罢了,此事我们会周旋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