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晒到场,单独给狄玥辅导。 老师受气,把气撒在狄玥身上,渐渐眼含埋怨,不再悉心教导。 天气热,汗流浃背,再加上继母和辅导老师两边不待见,狄玥也不大有精神。 那天吃过午饭再去补习班时,狄玥有些中暑,不太舒服。 大热天的,公交车上没几个人,到某一站时,上来一个染了火红短发的姑娘,那姑娘穿得清凉,叼着棒冰,坐在狄玥前面的座位,打开手机公放音乐听。 狄玥迷迷糊糊,被她的音乐声惊得猛然睁开眼,她揉揉太阳穴,坐直些。 她记得那姑娘手机里的歌放了一路,倒是不难听,偶尔一两句歌词,狄玥还有点喜欢。 “人类是,群居却又难逃孤独的动物”“不过是烟火人间的行尸走肉”...... 狄玥哼着歌,把沐浴露的泡沫揉在身上,由歌词,联想到作词人,最后想到身为作词人的梁桉一。 夜还长,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心率开始过速。 她一定在某个自己都记不清的梦境里期待过,他的抚触,他的体温。 再下楼时,狄玥只穿了睡袍。 梁桉一家的舒适,是不分季节的。 2月天气还凉时,他点燃壁炉,在炉火旁摆一张茶几,喝茶饮酒,煮热乎乎的汤面,听唱片。 现在燕城进入7月,酷暑难耐,他家里开着空调,懒人沙发换成了凉席和蒲团,茶几上承一颗网购回来的南方佛手柑,满室幽静清香,又闲来绘画。 这个人,真的太会享受。 也许因为天气原因,落地窗被厚重的织花窗帘遮挡,严丝合缝,依然尽责地粉饰掉屋外下过雨的痕迹。 梁桉一不喜欢下雨天,但他愿意在雨天出门,带她去吃饭。 他也愿意在不为人知的时刻,找一份她专业课的视频,独自揣摩。 甚至...... 狄玥的脚步在那幅画边停下,用手抚了一下画布上已经干了的颜料。 甚至她不在时,他画的画也关于她。 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变软吧? 狄玥在属于梁桉一的空间里,慢慢踱着,最终在厨房寻见他的身影。 他正靠在料理台旁,在擦一把看上去材质很不错的长刀。 “你......” 梁桉一举刀挥了一下,吓唬她:“怕不怕我灭口?” 狄玥也跟他玩笑:“那我很冤,你只说你是作词人,连是哪个作词人都没说,我就要被灭口了吗?” 梁桉一笑了两声,说他想起冰箱里有朋友寄来的甜瓜,味道不错,刚好可以切来给她尝尝,清凉解暑。 后来狄玥想,她那时候一定是太心急,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太想要事事周全,太想要做个理智的聪明人。 可当局者迷,当她内心反复挣扎时,其实对梁桉一的喜欢,早已是燎原之势,迅速扩散、蔓延。 不然,她不会在他吻她时,那样意乱情迷。 那颗甜瓜应该如梁桉一所说,味道不错,他的刀子切下去,已经能嗅到那种甜丝丝的味道。 但梁桉一轰她,说让她去客厅坐着等。 其实晚饭时,狄玥有一件事没有和梁桉一提及。 她的计划不只是肄业,她其实还想要换个城市生活。 留在燕城是行不通的。 狄家人是颜面大于天的,不会让她顶着“狄”这样的姓氏,在燕城的教育行业,做一份薪水普通的工作。 而且她也厌烦了这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厌烦了干燥的空气里人人拼杀、都想做人上人。 她想要去南方,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定居。 而这些,她都没和梁桉一提及。 如果终要告别,她希望告别的时间晚一些。 以后应该会很怀念这间如小型收藏馆的房子吧,狄玥走在柜格旁,慢慢走,慢慢看。 梁桉一家里陈设太多物件,很多她之前都没留意,这次才发现,他居然还有一台老式的打字机。 机身是奶白色,颜色温柔。 “60年代产的。” 身后突然响起梁桉一的声音,狄玥吓了一跳,回过头,却被喂了一块甜瓜在嘴里。 他的指腹在她唇上一扫而过,掀起波澜。 瓜是脆脆甜甜,很好吃。 可是面前的小机器,居然已经有五十多岁的高龄了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