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蒙头就睡。当他迷迷糊糊醒来时,机舱内一片安静,邻座乘客睡得东倒西歪。宁宴转过身,看到舷窗外云层的尽头,天际线被晕染为明亮的橘色,一轮圆日从蔚蓝与灿金的交界处升起,荡开澄亮的光。 那是宁宴第一次离乡,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过这个看着他长大的小县城。 彼时的宁宴怔怔望着万米高空之上的日出,云层之下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正如此刻,他怔怔望着那颗肖似地球的能源星渐渐远去,最终从舷窗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卡洛斯见他无来由地沉默下来,“怎么了?” 宁宴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 他拥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终端。 卡洛斯看到自己腕上终端的消息提示灯亮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我出去接个通讯。” 宁宴本想说“不用麻烦”,转念一想军机要事也不是他能听的,于是点头:“好的。” 卡洛斯出去后,宁宴继续打字。 宁宁:“我已经在路上了。” 对面秒回。 科尔:“快到了吗?” 宁宴看了看时间。 宁宁:“还有两个小时。” 科尔:“好。在星舰上无聊吗?” 宁宁:“晕跃迁不舒服,刚才吃过药睡了一觉,梦到以前的事情,有点想家了。” 科尔:“宁宁,刚走就开始想家吗?” 宁宁:“不是啦,我其实有四五年没回家了。到外地读书之后就留在那边。雄父雌父很早就去世了,和亲戚也几乎不来往,没有回去的理由。” 消息发出去之后,宁宴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 虽然他和原身外貌相同、身世相仿,但这段话只要被现实中认识“宁宴”的虫知道,就能轻易听出纰漏。 家中之事不可说,昨日之苦不可说。就这么将本该彻底尘封的往事说出口,太过轻率了。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对面隔了一会儿才发来消息。 科尔:“抱歉……” 宁宁:“没关系,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只是今天远行,忽然有些感慨。” 科尔:“既然这段时间不直播,要不要回去看看?” 这下轮到宁宴迟疑了,许久才打出三个字。 宁宁:“太远了。” 也回不去了。 他又往舷窗外望去。那颗黯淡的能源星已经彻底被甩在身后,湮没于无数星光之中。 明明星舰并没有驶入虫洞,宁宴的心口却一阵发闷。他抱着终端,又在无意识间将自己蜷成一团,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着。 宁宁:“可以叫你科尔叔叔吗?” 或许不是他轻率,而是在他穿进这个陌生而荒谬的世界后,作为“网友”的科尔,本该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却给了他许多慰藉,也隐隐填补着宁宴经年累月间缺失的、一直渴望的包容与关怀。 科尔:“只要你愿意,怎么称呼都可以。想叫乱码老板也可以。” 觉察到气氛有些凝滞,对方破天荒开了个玩笑。 宁宴捂着被子,闷闷地笑了一声。 宁宁:“好的,科尔叔叔。” 卡洛斯的这个通讯打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次虫洞跃迁才结束。进门后,他第一时间去看宁宴的脸色。 大概是适应了,宁宴没再出现明显的反应。 他注意到卡洛斯进门时,一只手正搭在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