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看清剜瑕脸上玉面具的纹路,以及面具下露出来的、盈着忐忑与喜悦的眼睛。 一次次生死危机,一次次坦诚相见,她终于软化了剜瑕表面冷漠的壳,看到了柔软的内里。贺折竹的心像是被浸在暖洋洋的水里,她柔声道:“喜欢,很喜欢。” 没有说什么虚假的客套,只真诚地表达着最真实的感受。 “我就说阿娘会喜欢的!”安儿略带得意的声音也插进来,侍女们早就极有眼色地停在了殿外并带上了门,所以安儿也不再喊什么母后,而是继续喊阿娘,他邀功道,“是我提议的!” “是你提议的不假,但具体要做什么,还是靠了剜瑕。”这殿内的每一处细节都合乎她的心意,一看便知下了不少功夫。 安儿嘟起嘴的时候,贺折竹眉眼带笑地看向他:“但安儿的用心,也非常非常珍贵。” “知、知道就好。”假作生气的安儿红着耳朵摇了摇与贺折竹牵着的手,“吃饭了!我饿了!” 贺折竹不拆穿他,而是拉着他们入座,饭菜的热气升腾,模糊了含笑的眉眼。 “天下第一美人……我看也不过如此,陛下来她这边留宿的次数当真屈指可数。”庭院中有压低了声音的议论,“今天初八了,陛下都没来过一次。” “是啊。”有人更小声地附和,“这样的美娇娘都不动心,我们陛下真是郎心如铁。” “再美也还不是只能呆在宫里等陛下垂怜?现在宫里就她一个,等日后宫内充盈起来———” 有人接过话茬,叹息道:“那怕是更可怜喽!” 他们讲述着、讨论着,最后齐齐发出叹息:“可惜!可惜啊!” 这么一个绝色美人,怕是要在深宫里困到红颜老去、玉损香消才行。 …… 被宫人私下里议论的夏晚,此时正倚在榻上。因为殿内地龙烧得热,所以她穿得单薄,素衫勾勒出她仿佛被精心雕琢过的、玲珑曼妙的身形,加一寸嫌多,减一寸嫌少。 她此时正捂着心口,头上冒出虚汗,美人长睫垂落,微微蹙眉的模样,又是另一种风流姿态。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心头的刺痛褪去,只有呼吸间还残留痛楚后,她才睁开眼睛,那双含情目里,泄露出点点寒光。 这场疼痛闹得夏晚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废了好大劲才勉强支撑起身体,外衫与乌发一并从肩头滑落,堆在她纤细的腰间,像是邀人采撷的花朵。 她垂着头,这场疼痛过后,不仅没有损减她的美貌,反而让她肤更白,唇更红,发更乌,美得更加惊心动魄,如同话本故事里在荒郊野外勾人的精魅。 夏晚抬起手,玉似的指尖按着心口,她的心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那只蛊虫暂时沉眠了,但还会再醒,这样的折磨,永无宁日。 她低声、语气里满是恨意:“老东西,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第174章 时过境迁 ◎越过冬日,便是第六年。◎ 傍晚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了韩国边境的滳洛城,这辆马车穿过拥挤的路面,停在了城里最好的客栈前。 马车刚一停稳,车里便跳出一个脸上仍有余悸的小姑娘,她先是劫后余生般地舒了一口气,接着便将求饶的目光投向马车被掀开的车帘处——— “丹阙姐姐,你饶了我吧!” 诗这东西,她是一天也学不下去了! “芷兰啊———”半开的帘子里传来一道微哑的女声,清浅带笑,“须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对对对。”芷兰点点头,双髻上的丝绦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飞舞,“人生是有限的,知识是无限的,以有限的人生去追寻无限的知识,人是会死掉的。” 一时不知是她又不懂了还是故意在耍赖。 “你啊……”又是那道女声,声音里没什么责怪的意思,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罢了,今日到此为止。” 于是话语止歇。 那车帘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