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生死不知的信送到的时候。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祝凌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南屏乡里的一切渐渐走上正轨,抚宁县城里,祝凌早早地派人去进行了灭鼠和消毒,防止鼠疫再次卷土重来。康复的百姓开始逐渐回归家乡,御城县、苍县、磐县、长康县、安邑县等其他五县也陆续传来好消息,用不了多久,鼠疫就会消失了。 李箫声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絮絮叨叨堪比文字版录像,他在信里说因为不放心其他几个县的情况,所以在将自己抽到的长康县的情况控制之后,就马不停蹄去支援其他县了。 祝凌看完了李箫声寄给她的信,笑眯了眼睛:“真好。” 她的临时属下这么卷,这么有责任心,她可太快乐了! 【都结束了吧。】小圆球在意识空间里打了个滚,【终于可以回去过咸鱼的生活了吗?】 “应该是。”祝凌慢慢在南屏乡的街道上走着,一直走到宗祠,宗祠里的病人都走了,变得空荡荡的,祝凌往里面走了几步,听到竹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 忽然,这声音戛然而止:“使君……?!” “是你啊。”祝凌笑着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孩子,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那个孩子走到她面前,仰起头,脸蛋红扑扑的。 祝凌弯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里,祝凌从袖中掏出一根红绳,绳子上穿着一颗形状不规则的、黄豆大小的珠子,祝凌将这根红绳系在了她的手腕间。 “物归原主。”祝凌向后退了一步,温柔地看向她,“璇霄已经与我说过,这是你赠我的辟邪珠,它保佑我度过了难关,如今我要将它还你了。” “既然它有用……那我不要……”怯生生的孩子结结巴巴,她试图把手腕上的红绳拿下来,“送给使君……” “不要给我。”祝凌摇了摇头,展颜一笑,“乖。” 那孩子愣愣地停下手头的动作,只呆呆地盯着祝凌的脸,使君大人……笑起来真好看呀。 羌国,国都。 因为岁节,羌国极其热闹,街道上张灯结彩,处处欢声笑语,冲淡了冬日的寒意。 天已经擦黑,乐珩披着大氅走在街道上,时不时便遇到一盏剔透的冰灯———有的冰灯做得精细,冰灯中的烛光透过深浅不一的冰璧,璧上的花鸟鱼虫像是活过来似的,美得像一幅艺术品;有的冰灯做得粗糙,像是几块冰片随意拼接在一起,光从缝隙中漏出,在地面上投射出奇怪的形状…… 漂亮的、丑陋的、平庸的……各种各样的冰灯一直在增加,不断有笑着的百姓捧着一盏盏冰灯放在路边,每一盏灯都像坠落的星子,于是灯火通明,一片璀璨,地上流淌出了天上的的星河。 乐珩置于这片星河里,脚下是孤独的影子。 “小郎君……?”忽然有人唤他。 乐珩回过头,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真的是您啊!”喊住乐珩的是一个老者,老者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妪。 乐珩的记忆一向好,很快就想起了喊住他的人是谁:“您是云升街赛霜雪的掌柜?” “郎君还记得老朽啊!”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得得意,被旁边的老妪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 “哎哟哟!”被拍之后,老者夸张地叫了一声,脸上露出浮夸的疼痛神色,“夫人,你好狠的心———” “你真是……”老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向乐珩时,目光又变得慈爱,“郎君不必理会他。” “我见小郎君一个人站在这里,才来与小郎君打个招呼。”老者说,“小郎君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去年的岁节,小郎君他们一家人在他的铺子里买了糖糕,小郎君的母亲糖糕吃到一半嫌弃冷了不肯吃,小郎君的父亲便接过那剩下的一半吃完了。像小郎君他们这样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家,极少有这样节省的,再加上他们一家气度风仪上佳,说话又轻声细语,言辞温和,所以他印象深刻,这才冒昧上前。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