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意,子虚心领。只是———”祝凌俯身一拜,“忧心百姓未必要身居庙堂,只要有心,庙堂之外亦可造福一方。” 见祝凌态度坚决,燕焜昱不再相劝,只道:“无论子虚是否选择入朝为官,我永远视你为友。” “不过,我有一事还得劳烦子虚。”他话锋一转,“昨日宫变过后,有大量事物亟待处理,可我的双腿疼痛,时常扰乱我的注意,能否请子虚……”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些许因为麻烦人而抱歉的神色。 “璇霄告诉我,以银针刺穴强行让双腿站起,后续的疼痛不可用药物压制,否则会影响到双腿恢复。”祝凌一本正经地瞎扯,“我亦知殿下疼痛,但为了燕国,还请殿下忍耐。” 不可用药物压制。 燕焜昱只觉舌根发苦,璇霄说一个时辰后银针封穴失去效果,可能会疼上数天,他虽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疼啊!宛如有针在他的经络骨骼之间穿梭似的。 疼痛一阵强过一阵,燕焜昱痛到脸色发白,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子虚可要继续去偏殿休息?” 祝凌知道他是疼痛剧烈起来,为了维持形象想要赶人了:“昨日燕都一夜混乱,我忧心家中幼妹,可否请殿下予我一枚令牌出宫,与家人团聚?” 令牌自案几后递出:“自然可以。” 祝凌拿着令牌出了燕王宫,在宫门口向守卫要了一匹马。她走过青石铺成的街道,有不少穿着盔甲的士卒正提着水桶向街上泼洒,红褐的痕迹被水冲刷开,粉色的水流蜿蜒着流向各处,空气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家家户户门扉紧闭,看着竟有些萧条的意味。 虽然知道应天书院老师必有安排,洛惊鸿那里甚至有高手保护着,她仍旧不太放心。 进了永宁城,永宁城里也是一片混乱,宋、郑、王三大世家的府邸门口石狮倾倒,门墙上也溅着暗褐色的痕迹,看着就像进行了一场大战。 也不知王晏如怎么样了? 祝凌策马去了王氏的府邸,大门敞开着,有零零星星仆人装束的人正在其中打扫。他们见祝凌过来,神色间难免带上了警惕。 祝凌在大门的台阶下驻足,微微提高了声音:“请问王氏王晏如可还安好?” 打扫的人中有管事模样的人在门边止步,对着她行了一礼,道:“郎君去了何处,我们亦不知。” ……不知? 王氏向来以明哲保身著称,计划开始他们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收不到,最大的可能就是避战,如果避战,王晏如作为王氏宗子,王氏的核心人物之一,怎么可能连安不安好都不知? 除非……祝凌打量了一番王氏大门外的景象,从外观来看,王氏府邸的受损程度是最轻的,仿佛没有什么人抵抗一样。 祝凌想到王晏如的真实身份,得出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她作为拖延时间的后招,被王氏放弃了。 如果要逃生,只有…… 应天书院! “多谢告知。” 她礼貌性地道过谢后翻身上马调转方向,奔向了应天书院的位置。 应天书院的山门口已经被清洗过了,但仍然能看到石缝间残存的血迹,祝凌拾级而上,石阶尽头的树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把牛皮鞘的刀,正在打瞌睡。听到她的脚步声后,懒懒地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 “还知道回来啊?” “曾夫子。”祝凌露出一个笑,“书院里怎么样?” 曾烈一挑眉:“还能怎么样?唱了一出空城计呗!” “那老师呢?” “自己的老师自己找。”曾烈凉凉地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