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继续问:“后来呢?” 张立根嘴唇开始变得颤抖,声音也变得哆嗦:“后来……那把牌,我还是闷了。当时场上包括我和郑千山,总共有七个人。闷到第三圈的时候,另外五个人都看了牌,看了就扔了,说明牌不大。到最后,只剩下我和郑千山。” “郑千山一直闷着没看牌,加注到五十块。我心里有些发毛,就拿起牌看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三个王,炸弹啊!” 听到这里,李建斌很是诧异:“这是大牌啊!只有三个尖儿能赢。” “是的,正常情况下只有三个尖儿能大过三个王。”张立根满面苦意:“可还有一种情况,二三五,最小的牌,专砍炸弹。” “扎金花”没有最大的牌,最小的赢最大的,可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几乎可以不计。 虎平涛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同情:“郑千山那把拿到了二三五?” 这段回忆对张立根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他死死攥住拳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我看了牌,加注到一千,郑千山跟了五百。我继续加一千,他有些犹豫,于是看牌,跟了一千。” “玩过“扎金花”的人都知道,只要看过牌,而且牌大的人才会跟注。我手里拿到的可是三个王啊!那是什么概念……赢对子,赢顺子,赢同花,赢同花顺,甚至能赢从二到蛋的所有炸弹。玩一万次恐怕也拿不到一把这种牌。用老人的话说:真正是发财的机会到了。” “我一把就压上了五千块。我是有底气的,毕竟桌上的钱就有好几千,三个王无论怎么说都稳赢不输,就算郑千山被吓跑了不跟,光是桌上的那些钱,也值得这把牌。” 李建斌饶有兴趣地问:“他跟了?” “他不但跟了,还加了五千。” “我觉得他手里的牌应该很大,至少是同花,还带个尖儿。” “说不定是同花顺。” “也有可能是炸弹。” 张立根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有些痛恨,也有些后悔:“当时一起玩牌的还有王庆国、杨达富和陶兴正。杨达富坐在我旁边,他看牌和扔牌的时候动作大,我看见他牌里有红桃尖儿。王庆国坐在我对面,玩牌的那张桌子很旧,桌面上有好几条裂缝,王庆国扔牌的时候有一张卡在缝里,斜站着。他把牌拔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那是一张梅花尖儿。” 虎平涛心中了然:“所以你判断郑千山手里不可能有三个尖儿?” 张立根叹了口气:“是啊!那张梅花尖儿是公开的,杨达富的那张我也记得位置。为了表示公平,大家都卷着袖口。如果开牌以后郑千山手上是三个尖儿的炸弹,我根本不会认。” 虎平涛道:“然后呢?” “我心里有了底,一口气压了两万,那是我身上所有的钱,所有的积蓄。” “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提议双方都压上同样的赌注,一起开牌,对方同意的话,就不用在继续押注。” “郑千山同意了,他往牌桌上也放了两万块。” “我当时高兴极了。把牌用力一翻,伸手就去拿钱。” “旁边的人把我拦住……是的,是杨达富。他指着对面,说让我看仔细了。” “尼玛的,二三五……竟然是二三五啊!” “我当时就呆了,脑子里什么也不会想,晕乎乎的。” “狗1日1的郑千山当时说的那些话,我这辈子都记得。他说他看牌的时候就想扔了,可看看只剩下两个人,想诈唬我,就跟了两圈。如果我手里的牌是顺子或者同花,不可能一次就加注五千。仔细想想,觉得我应该是拿到了炸弹,所以大着胆子跟了。” “他还说:赌钱玩的就是心跳加刺激。二三五专砍炸弹,如果我手里不是炸弹,那么他就认输。” 李建斌不屑地摇摇头:“简直扯淡!这明显是个局,故意骗你上当的。” 张立根脸上一片呆滞:“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可他们人多,几乎所有人都站在郑千山那边,都说是愿赌服输,而且没人逼我玩牌,也没人逼我加注。” 虎平涛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后来呢?” “那可是两万多块,九八年的两万多块钱啊!在村里别说是盖一间房,就算是三间大瓦房也够了。我原本是要盖了房子说媳妇的,一下子全完了。” 张立根坐在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