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起了战事,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才听见卿嘉述的声音。 这位大老爷披星戴月赶来只为问一问是否有京城来的信,若不是他是卿嘉述,驿丞早就要翻脸不认人,可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卿嘉述比他可不止大一级。 这些日子驿丞已被他问习惯,还不等他开口问,自个儿便先说了出来:“卿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若有信我差人送到您府上便是,您何必亲自跑着一遭?” 卿嘉述手里还拿着马鞭,心中本是期待不已,一听驿丞的话整个人站在原地半天也不动弹,半晌后才说了一声哦。 肉眼可见的沮丧与伤心叫驿丞看了也难受,想着这些日子卿嘉述往驿站跑的那股劲,也不免想着话去安慰他。 “卿大人不必着急,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再等等没准便能等到。” 卿嘉述摇了摇头,并未因驿丞的安慰好受些,径直往驿站里走去,“你这儿可有酒?” 驿丞跟在他身后连连点头,“有的,就是不知大人要喝何酒?” “要最烈的。” 驿丞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没想到卿嘉述的酒量这般差,喝了两杯便已有醉意,起初驿丞还未发现,只因卿嘉述醉酒时没有半分事态的举动,眼神清明,只直直望着前方不说话,驿丞这才发现不对劲。 “大人,大人?”试探着喊了几句,不见卿嘉述回答,驿丞这下便肯定卿嘉述定是醉了。 心下正犯难如何将人送回去,却听见卿嘉述开口,“你看过话本么?” 话本?驿丞不知他说得是何话本,不敢随意回答,卿嘉述却没耐心等着他回答,自言自语道:“话本里说有心之人定可换真心,你说话本里说的可对?” 驿丞这会儿算是听明白,原来卿大人是为情所困,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卿大人这样的人也不能例外。 “这是自然,她若退一分,你便进一尺,你的爱慕总得完完全全展露于她才可。” 卿嘉述转过头看向驿丞,忽然福至心灵,贺攸宁若退后一步,那他便多向前几步,让她退无可退,要她知晓自己的坚定与决心才好。 此刻他的酒意已醒,想起今日的信还未写,便片刻也不想多待,拿起马鞭出门驰马而去。 此后,贺攸宁有一段时间未收到来自提达的信,时间久到她自己也忍不住问起淡竹。 “最近送进宫中的信可有遗漏?” 淡竹想了许久,摇了摇头,“送进宫中的信都由专人看管怎会遗漏,可是最近有何消息未传进来。” 贺攸宁最近整个人都扑在来年春日的学子考官上,淡竹还以为是崔大人的密信未递进来,全然没往卿嘉述那边想。 贺攸宁问完便有些后悔,传进宫中的信万不会出现遗漏的情况,也是自己多想,人家就是没再寄信来,还盼着什么。 这么想着,心中还有些小气,说什么悦她已久,不过几次未回他信,他便不再写了,这算哪门子喜欢。 淡竹一声惊呼将贺攸宁的思绪拉回,贺攸宁低头一看,眼前的奏折上被她用朱笔化的不成样子,贺攸宁也是一惊,手忙脚乱地合上。 淡竹倒是没多想,“公主可是太累了,这几日您一直心神不宁,不是奴婢多嘴,只是政事再重要也比不上您的身体。” 贺攸宁哪好意思说自己惦记着提达的信,只得胡乱点了点头。 一小太监托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厚厚一封信,“公主,提达来信。” 贺攸宁猛地起身,绕过桌子三两步走到托盘前,拿起那封足有一本书厚的信。 淡竹也看出端倪来,公主心中想的宫中遗漏的信原来指的是这个呢,于是使了个眼色,带着小太监一同退下,还不忘将门扣紧。 拿起信的时候,贺攸宁才知这段时间为何卿嘉述未寄信来,这数月的信全在这儿了,每日一封从未落下。 “阿宁亲启:身在提达,心寄京都,恐叨扰汝,特将数月书信同寄出,望君闲余阅之……望珍重。” 卿嘉述甚至都未敢在心中提及思念之情,只说些提达的风土人情与一些政事,明明这些在奏折中早就说过,可卿嘉述总觉得与贺攸宁私下说着终究与落在奏折上的不太一般。 “提达风沙大,可黄沙大漠却别有一番风情,心中念着你来,却不愿你来,总怕这风沙太大迷乱双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