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李羡应声,跟上他的脚步。 二楼宴会厅下来,尚未走近,前面有人出入,玻璃门敞开,闷热气浪和嘈杂人声一并涌来。 外面是华灯初上的十里洋场,写字楼高耸入云,世纪性地标建筑嵌入夜色。 “申城是不是比连城潮湿很多。”李羡说,“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孟恪将外套脱了,拎在手里,笑说:“就这么讨厌夏天。” 哪来的结论? 李羡想起自己跟他抱怨过几次夏天,太闷太热太吵闹。 “不喜欢。”她说。 “找个凉爽的地方休息几天?” “你有空吗?”李羡仰头看他,眼里不自觉带了点期待。 孟恪垂眸,似笑非笑,“你自己去不行么。” 李羡哼声,背起手,“忙着呢。没?空。” 孟恪错开视线,唇边多了抹笑意。 到酒店门前,李羡忽然改了主意,“你先?上去吧,我想再转一转。” “不嫌热了?” “晚上还好?。” 她有心?跟他反着来,孟恪怎么会看不出。 “就在这附近,十点前回来。” “嗯。” 夏夜偶尔的热风拂过,她点头时额前碎发跟着晃了晃,灯光映得暖绒绒。 转身就走了。 李羡走得很急,没?走到街头鼻尖就冒出细密汗珠,回头看了眼,身后稀疏几个游人,已经看不到酒店入口了。 晚餐吃了份杨梅做的餐点,越走越觉得酸味回流,心?里那点委屈和挫败感一起跟着翻涌。 结婚至今有半年,是块冰也该化了。 转念又安慰自己,他不是一直是这样的人么。 脚步慢下来,李羡低头踢小石子。 不知道这是哪条路,窄窄的双向道,人不算多,夹道的梧桐树有一人粗,枝叶浓绿,影影绰绰投在墙上,偶尔有风掠过,影子轻曳。 闲着没?事?,她翻手机,正?好?看到孟子玮的留言,低头敲字,跟她闲聊。 孟子玮正?在关禁闭。 李羡才知道那天她喝醉求收留是因为一激动把小姑父开瓢了。 孟子玮关了好?几天,闲得发霉,索性通电话。 两人从天气聊到乐队,又扯到小时候的破事?。 孟子玮聊得口干舌燥,说下楼拿水喝,叫李羡千万别出声。 李羡怀疑她想喝的应该不是水。 孟子玮将电话揣兜里,一路做贼似的翻窗到楼下。 李羡在等绿灯,只听到大段空白,只有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底噪。 “我回卧室了。”孟子玮语气微妙。 “没?拿到水?” “不。拿到了。”她顿了顿,“不止拿到了,还不小心?听到我爸妈在聊谣言。” 李羡好?奇,“什么谣言?” 孟子玮酝酿片刻,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关于曾伯父的谣言,有点离谱。” 李羡尚未反应过来,“什么?” “听那个意思,就是你爸爸。好?像说曾伯父身世有点争议,可?能不是曾老爷子亲生??具体的我没?听清。” 李羡懂了,但是大脑一片空白。 绿灯亮起。 盛夏空气潮湿闷滞。 “这事?,也太奇怪。”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孟子玮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会信了吧。” “这事?太坊间传闻了,曾伯父都五十多了吧,跟我妈差不多。换位想一下,爷爷怎么可?能养大半辈子别人的女儿。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曾爷爷心?里肯定清楚。既然清楚,还把伯父当儿子养,那不就是儿子吗。” 李羡想想也是,兀自松了口气。 然而?这段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孟子玮是因为自己的未来。 李羡则是因为一段回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