匝的树叶照在地上,元妤仪凝眸望着?那团光亮,脑中的弦却愈发绷紧。 日光倾斜,昏黄稀薄。 已至申时。 听不?见脚步声,交谈声,甚至连打?斗声都听不?见,此处安静地仿佛没有?任何活物。 想?来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的失踪。 不?对,元妤仪一怔,浑身紧绷。 她又往土坡后靠近一些,将怀中宛如惊弓之鸟的小丫头也往身后拽了拽,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勿要出动静。 少女捂住左耳,却将右耳贴近坡面,凝神静心去辨别那些在耳廓中逐渐放大的声音。 她幼时曾跟随宫中尚仪学习礼仪乐器,可?那时其一年纪小没定力;其二是她天生对乐音的变化感?知不?明显,就连乐坊中资历丰富的几位司仪也无可?奈何。 后来再?大些,母后在凤仪宫辟出一间侧殿来教她辨调,第一课便是只用单耳听音。 靖阳公主学的很好。 时隔多年,这?个本事早刻在了骨子里。 有?人在靠近,听脚步声人不?多。 倘若是谢洵派人来寻她踪影,必然大声呼喊问?她踪迹,绝不?会这?样偷偷摸摸地找。 元妤仪心里隐隐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攥着?的饴糖剥开,动作极轻地喂到怀中的小丫头嘴里。 “诺诺,姐姐现在讲的每一句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小丫头眼中带着?茫然无措。 “你呆在这?儿,不?要动也不?要说话;除非听见大哥哥他们喊,不?然谁叫你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诺诺紧紧拽着?她的胳膊,语调颤抖,“姐姐去哪儿?” 元妤仪使了几分力道,拂下那双小手,眸光温和沉静,“姐姐去把坏人引开,很快回来,你乖乖的,在这?儿等大哥哥来。” 说罢,她嗓音一噎,轻贴着?小丫头微凉的额头,温声道:“他一定会来的,你阿娘还在等你回家呢。” 诺诺还有?满心等待这?个女儿的人; 而她再?也没了。 其实?她同情谢洵,怜悯兖州这?些孩童,何尝不?是在关?心曾经的自己? 丧母之痛,她也有?过。 脚步声逐渐近了,元妤仪甚至能听到他们抽剑斩开树丛的声音。 她飞速拔下发髻上两根珠钗,将其中一根递给泪流满面的小丫头,“乖,拿着?它。” 说罢少女蹑手蹑脚走出几步,躲在树干后等了一瞬,毫不?犹豫地踩断脚下枝条。 “咔嚓”一声格外明显。 林中还在找人的声音一顿,又响起两个极明显的男子声音,“在那儿,快追!” 他们追赶时鞋子滑下的土块顺着?土坡滚下,落在土坡下藏着?的小姑娘面前,可?诺诺脑海中却只剩下方才提起裙角冲出去的公主姐姐。 小丫头紧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密密匝匝的树叶遮住天色,昏暗的树林中根本辨不?清走过的方向,元妤仪慌不?择路,只能循着?地图上所剩不?多的记忆和混乱的直觉往前跑。 心脏仿佛不?再?属于她。 喉咙里好咸好腥,她的脚步渐渐慢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现在整片胸膛已经被冰冷的风灌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