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将他打发了。 沙修明这才低眉顺目地退下了。 见人走了,二皇子转身回了屋,不一会屋内传出萎靡哀求的声音,似猫叫一般低低地挠到人心上。 鹿鸣连忙将闲杂人等赶出了院子,自己守在院门口。 鹿鸣小时候是二皇子的伴读,如今却成了他随传随到的随从。对他的秉性再了解不过,心里不耻他的癖好,却又不得不掩在心里。 他母亲是永恩侯曹和光的妻妹,带着年幼的他寡居在永恩侯府,只得仰着侯府的鼻息生活。 国舅爷永恩侯大权在握,又有贵妃撑腰,表面无欲无求,暗中却强取豪夺,欺辱了他母亲。 母亲瞒着他忍辱负重,换得他的前程,可这前程,他宁可不想要! 他想快点长大,早点摆脱污秽不堪的永恩侯府! 母亲以为让他攀上了二皇子就能仕途坦荡吗?她看走了眼,二皇子这种心胸狭窄的人怎配大位?如果有机会,他定要离了这里,带着母亲过上平静的生活! 大皇子无心皇位,四皇子更是阴狠,只有流落在外的五皇子沈淮序…… 鹿鸣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想到了刚刚二皇子吩咐沙修明要办的事情,眼前突然一亮,有了主意。 …… 谢婉宁从谢家村回到来福客栈,命徐妈妈和揽月收拾行装,准备返京。 回京前,她还想去一趟渭南县丞的后衙,去看看小时候住过的石榴院,不知那棵石榴树还在不在! 现今的县丞姓魏名经武,大雍八年的进士,调任渭南县丞短短两年,颇得百姓爱戴。据谢家村乡亲们反映,魏县丞廉洁清正,断案公允,心系百姓,是个好官。 后衙住着魏县丞的家眷,她不好贸然前去。庞先生也跟着表哥走了,想去只能求二舅舅沈锐骆。二舅舅这几天为着架阁库失火的事着急上火,巡查的任务正一筹莫展,她这时候不方便求见。 这一趟,怕是不能如愿了。 原以为就此遗憾错过,没想到下午收到了魏夫人的请帖,邀请沈大人及家眷和她明晚赴宴。 晚上二老爷将谢婉宁和沈如歌叫进书房,嘱咐明日赴宴应小心行事。 二老爷经过这几天的明访暗查,已然知晓渭南官场官官相护,行贿敛财蔚然成风,奈何账册没了,查无实据,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当地的师爷书吏哪个肯真心相帮?说到底,流水的县丞,铁打的小吏,何况他这个短短几日的巡查使? 魏县丞今日忽然下帖子邀请赴宴,多年官场经验,让他察觉出一丝不安来。 同他有相同感受的还有云弈,他也收到了邀请,他无官无职,想不通魏县丞这么做的用意,据云家的消息,这位魏县丞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明日理应好好会一会他! 第二日,谢婉宁一身素白长裙,身披黑色斗篷,踩着落日的余晖进了县丞后衙,这个她住了六年的小院。 沈如歌则一身碧绿锦绣裙,微微高昂着头,京城世家小姐的傲气,她倒是拿捏住了。 魏夫人一身宝蓝云纹锦缎,满头珠翠,雍容华贵,连举手投足都如京城贵妇般优雅。她笑语晏晏地迎在二门,温温柔柔地拉着谢婉宁和沈如歌的手,就往里走。 谢婉宁回头看了二老爷一眼,正好看到云弈也进了院子,正和二老爷和魏县丞寒暄。 察觉谢婉宁的目光,云弈抬起头,微不可察地冲她点了下头。 魏夫人拉着她们的手往里走,边走边介绍院子,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般,扭头问谢婉宁,“谢小姐之前在这里住过,想必对这里比较熟悉吧?看看这个院子可曾有什么变化?” 魏夫人说话声音悦耳动听,语气如长辈一般关切,看谢婉宁的眼神也充满了怜惜。 是怜惜,不是刻意讨好,也不是奉承巴结。 谢婉宁暗忖,魏夫人和她从未见过,哪来的怜惜之情?是因为父亲也曾是渭南县丞的原因吗? 她暂且按下心中疑惑,认真打量起这个小院来。小时候觉得很大的院子,如今再看,竟像是变小了一般。院子只有三进,有东西两个跨院,比起国公府来确实不大。 想来那时候她年纪小,小短腿在院子里走上一圈自然累得气喘吁吁。如今大了,再来看这里,物是人非,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影子! “我记得这里有棵石榴树?”谢婉宁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