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记忆模糊,想不起来应春和说的那只猫,但依旧替怀里新捡的小猫说话,“这只也很好啊,喂一段时间就会胖了。” 应春和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把手收回去,什么也没说。 又一次碰壁的任惟没有放弃,装可怜道,“应春和,我从小到大还没养过宠物呢。” 应春和瞧他的眼神一时变得有几分古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任惟因为应春和的眼神顿住,面露迷茫,“怎么了?难不成我养过?” “嗯,你养过一缸热带鱼,在我们恋爱的时候。”应春和回答。 准确来说是他们有一次从海洋馆约会结束之后,没多久任惟便去花鸟市场买回来一缸热带鱼。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装饰得同海洋馆别无二致的蔚蓝玻璃缸里畅游,偶尔会趴在玻璃壁上端详外面两个同它们一样起起伏伏的人类。 那一个夏天,应春和都与任惟在他的房间里缠绵厮混,面对着那一缸热带鱼。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片从小就围绕着他的,他最熟悉的海域,在里面尽情地畅游。 他和任惟都成为海里的鱼,不知疲倦地遨游,无忧无虑。 偶尔他会品尝任惟的味道,也像是海水一样,咸涩的,口腔里渡一圈,而后吞咽下去,在身体里翻涌成浪。 也或许是因为替他们保守了太多的秘密,那缸热带鱼没能活多久,过了夏天就接二连三地死去,寿命短的像蝉,只活一个夏天。 通过应春和简短的言语,任惟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有一面墙那么大但空无一物的玻璃缸,原来那里面曾养过一缸的热带鱼。 从美国回来后,他没怎么回过家,自己买了新的房,偶尔回去几次,回去的那几次要么跟家里吵架,要么没能从家里仅剩的东西里找出一丁点有关于过去的蛛丝马迹。 他努力过很多次,但总是一无所获,后来便不再做无用功。 “应春和,我为什么会养热带鱼?”任惟想象过自己养宠物,一只猫或是一只狗,也有可能是一条蛇或是一只刺猬,想过很多种,但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养一缸鱼。 应春和听后笑了,“因为你好像觉得我喜欢。” “你说在海洋馆的时候,发现我看鱼的眼神很不一样,于是就买了一缸鱼,好以此为借口天天叫我去你家。”应春和直到今天才终于告诉任惟自己为何会在海洋馆流露出那样复杂的目光,“其实我当时并不是看鱼,我只是想到离岛了。” 海洋馆的颜色太过于蔚蓝,并不接近应春和记忆中的海;热带鱼的颜色太过于艳丽,也并不接近应春和熟悉的、用于烹饪的鱼。 但应春和还是在任惟那里寻求到一点慰藉,一点依存。 翠姐超市近在眼前,应春和熟门熟路地进去,同超市老板娘翠姐打招呼。 翠姐原本正在嗑瓜子,听到应春和的招呼声,将瓜子放下,扬起一个明艳动人的笑,“小应来买东西啊。” “是啊。”应春和淡笑着点点头,任惟也在这时抱着猫走进了超市里。 翠姐的目光从应春和的身上转移到了任惟身上,双眼一亮,“哎哟,小应,这是你朋友?长得真俊呐!” 饶是已经见过离岛许多人,个个都热情,个个张口就会夸,但任惟这会儿还是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笑,“是啊,我是应春和的朋友。” 翠姐人如其名,穿了一身暗绿色的裙子,长发松散地用一个夹子夹在后面,为人快言快语,爽朗大气。 她站起身,热情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招待任惟,“你这是要买什么呀,姐给你拿,不用你付钱。欸,你这还抱了只猫呢,不会是来给猫买东西的吧?” 任惟没想到她一猜就猜中,笑笑,“是啊,我来给猫买点吃的。” 翠姐听后,利索地走去货架上拿了两根火腿肠和一盒牛奶出来,没去收应春和的钱,直接将东西塞进应春和怀里。 应春和推拒了一下,“翠姐,你先把钱收了。” “嘿,你这孩子,姐都说了不用你们付钱,这就几个钱啊,有什么好付的,猫又吃不了多少。”翠姐嗔怪一声,见塞不进应春和怀里,转头塞任惟怀里了,任惟因为抱着猫腾不出手来推拒,只得任由翠姐将东西塞了过来。 应春和见状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收下翠姐的好意,同任惟走出去时不忘对翠姐说,“谢了姐,过两天我将家里的菜带点过来给你。” “好嘞,你多带点小菜,你家种的小菜清甜,我儿子可喜欢吃。”翠姐这下没同应春和客气,笑着应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