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扫了一眼杂志上密密麻麻的字,听到他走向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搓洗的声音传到耳中,宁奚竖着耳朵,两只手手拽着杂志的边角,越来越有些沉不住气,扔下杂志向卫生间走去。 谈策将衬衫袖口挽到了臂弯,俯身拧小了一点水流。宽大的洗手池上摆着浸满水的水盆,他低着头将一件睡衣浸到水中,熟练地搅了搅衣服下方的洗衣液,耐心地从领口开始向下搓洗。 宁奚脑袋晕了晕,明明他身后就是洗衣机—— 她告诫自己忍住开口的动作,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转过了身。谈策似乎是忘记了拿什么东西,拿起毛巾擦干了手中的水,走出卫生间,将卧室门口的洗衣筐拿了过来,极有礼貌地从宁奚身前走过而没有触碰到她。 宁奚看着他从洗衣筐里拿出自己的内衣内裤,手掌终于紧紧地攥了起来。卫生间内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她快把自己的唇瓣咬破了才克制住张嘴说话的冲动,看着他换了洗涤剂,将她的贴身衣物都放到了另一个小盆子里,忍的脑袋都在痛。 眼不见为净,她憋着一口气回到了卧室,把谈策买的毛绒狗玩具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钻到被窝里闭上眼睛,听到卫生间的洗衣的声音渐渐变小,随后是他到阳台上晒衣服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到了耳中。 她仰面躺着看向天花板,听到那人似乎朝这边走来,迅速闭上了眼睛。 谈策走进来,将床头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宁奚晚上还是习惯看着一盏小夜灯睡觉,他将台灯关掉,瞥到桌子上被弃之不顾的毛绒玩具,伸手拿起,轻轻地掀起了她的被子。宁奚身上一凉,随即感到自己怀里被强行塞入一只毛绒绒的玩具,小狗的头正抵在她的胸前。 他将她的被子掖好,坐到床边,熟稔地低头吻向她的额头。宁奚忍着扇他的动作,在被子底下攥紧了拳头,听到他打开绘本的声音。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为了不被冻死,刺猬们聚在一齐,互相取暖。” 谈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她的心跳声格外明显。她睫毛颤了颤,被子下的手抓紧了那只毛绒狗玩具。 “可是每只刺猬都感到了别的刺猬身上的长刺,这样他们就又分开了。” 能不能给你闺女讲点温暖的故事啊——宁奚的脸埋向枕头,很想伸出手去在他手臂上掐一把。 “就这样他们一会儿聚,一会儿散,持续着,直到最终,它们发现了一个相互间的适当距离,使他们能够取暖,又不被长刺刺痛。” 他声音很慢,翻过了一页,手掌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肚子:“在美丽的森林里,宁静的夜晚,星星睡着了,月亮睡着了,鸟儿睡着了,外面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它们倒是睡着了,你一直在这里念叨我睡不着——宁奚抿了抿唇,用极细微的声音叹了口气。 “小兔子的家里,兔妈妈说,小兔子,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快点睡觉吧。” “小兔子说,妈妈,我还不困,不想睡觉。” “兔妈妈又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必须要睡觉了。” “小兔子晃着脑袋说,为什么我要睡觉呢?兔妈妈笑着说,天黑了就要睡觉,你看外面大家都睡着了。每个人都是这样吗?小兔子瞪大眼睛说。兔妈妈说,那是当然的……” 宁奚睁开眼睛,一把掀开了被子。有些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的神情。她把怀中的玩具扔到他怀里,看向他抬起的头,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双拳险些要落到他身上:“谈策,你想怎么样?” 谈策接过那只毛绒玩具,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声音哑了一下:“我换个故事。” “我要睡觉,”宁奚避开他的目光,以免自己看到他的眼神会心软,“你出去。” 谈策没有说话,他合上绘本,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慢慢地抬起头,将毛绒玩具又放回了她身旁,声音低了许多:“你只说不理我,没说我不能和你说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