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掌食邑之地。 对此人,萧望舒可以放一万个心。因为司青衡初入军营时,李逊曾为她的授业恩师。 萧望舒又揉了揉眉心,那片红印子看得明显。 只是王野停在屏风外,不曾看得。他道:“逢燮绕后入豫州,按脚程来算,估计再过两日徐州就会收到信件。殿下,那徐州……” 他的声音慢慢轻了许多,也低了不少。如同屋子里冷掉的熏香,风吹过一阵,再无余味。 似乎过了许久,萧望舒放下手。她直起腰,撑着桌案站起身来。 王野站在屏风外,只能隐约瞧见她萧疏清瘦的背影。 她站在窗前,淡淡道:“你即刻带人赶往并州,秘密捉拿毕显。至于逢燮……不救。” 王野喉头一紧,低头应下:“是。属下这就传令,让李逊守好徐州防线,莫让青衣军再度南下……” “不。” 王野微愣了一息。 他抬起眼,透过那扇云雾瞭山图,萧望舒的身影依然模糊不清。 屋外渐渐传来小姑娘闹腾的声音,冲淡了屋子里的冷清寂静。 半开窗扉下,一枝新芽探入窗台。 萧望舒伸手,细白的指腹轻轻触碰那抹生机勃勃的绿色。 她声音有些轻,但对王野来说已经足够清晰。 只是无人分辨她似下令或是呢喃:“让李逊把粮草……暗自送往青州。” ……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长孙蛮捏紧汤勺,一张脸都快埋进碗里。 一旁的魏山扶啧啧称奇,动作娴熟地拉了拉她后领,接着把碗里晾好的汤推过去:“快快快,喝喝。免得一会儿又噎着。” 长孙蛮一口汤下去,总算腾出点空闲。她挑出一只青虾,自个儿在那儿剥得欢快。 就是许久不见萧望舒出来,她闲暇之余又有点担心。 长孙蛮一手摁住虾尾三截,“啪啪”两声,就在魏山扶叹为观止的目光中,从中剥出一个完整虾仁儿来。 “……这怎么办到的?长孙蛮你实话实说,你这剥虾功夫练了有多少年了?” 长孙蛮瞬间忘了自己上辈子苦练剥虾。 她挺挺小胸脯,眼里写满对魏狗的不屑:“这还需要练吗?这不是很容易就办到了。喏,你看。” 说着,她又手指一摁,“啪啪啪”,一只水光滑溜的青虾落在魏狗碗里。 魏狗满是震惊。 逗完魏山扶,长孙蛮又开始唉声叹气。 小郎君学她模样,摁着青虾一阵捣鼓,还是没成功。 “你说我娘在里面干什么呢?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她怎么还不出来呀。” 魏狗忙着手上干活,没空搭理她。 长孙蛮怒,一把端走青虾。刚失败一次想再练习的魏山扶一手抓个空。 他茫然抬起头,刚瞅见长孙蛮,后者立刻开了一波嘲讽:“偷师学艺也不是这么干的吧?魏山扶,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练我的功夫,是打算以后给我剥虾吗?” 魏山扶一个激灵。长孙蛮瞪。 魏山扶捧起手里不忍直视的残缺虾仁儿,干巴巴憋出两句:“你……你赐教。也、也不是不可以。” “……??” 长孙蛮怒而拍桌,踩在小胡床上,指着魏狗鼻子怒骂:“好家伙,我就知道你待在这儿不安好心!居然妄想图谋不轨?!” 这一声嘹亮穿云,直把刚跨入门槛的萧望舒停在原地。 她微偏头,目露疑惑,问:“何人在屋内?” 王野已经接令暗中带人去并州。雅风跟在身后,轻声说:“是魏小郎君。小郡主明日生辰的事在府内传开了,魏小郎君又赶了过来,如今俩人正在用食呢。” 没待雅风还说些什么,屋内小姑娘又嚎了一嗓子:“你说!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剥虾神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不快如实交代!” “……。” 两人停在屋外,一时没有再进。 雅风垂低头,没有大胆窥伺萧望舒的神色。 萧望舒微微眯起眼。 魏山扶……他跟阿蛮这一路上,确实走得太近了。 七岁知礼,他俩现在早到了分席而食的年纪。 萧望舒没有选择进去。 她掉头往来路走,雅风连忙跟在身后。 清幽风声中,萧望舒淡淡道:“阿蛮这段时日荒废学业,魏小郎君若还来找,就说她读书去了。” 雅风知道这些话是讲给君侯听的。 她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 翌日。 二月十五花朝节。 长孙蛮昨夜跟魏山扶闹腾了许久,直到半夜才睡下。 她向来觉多,又爱眠床。雅风等人初次侍奉她,没有经验,惟恐手重惹着她惊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