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舒悦窈冲出来,面露难色,无措地呢喃着,“怎么办桃桃,我怀孕了。” “啊?”晏柠橙把耳朵揉得发红,难以置信问,“什么?” 攥着验孕棒的指骨泛着青白,晏柠橙起身,跌撞得握住舒悦窈的手腕,颤抖着抬起,低头又抬头,霎时间花容失色。 “你、你、你。”晏柠橙急了就口吃,好不容易说完,“想怎么办?” 舒悦窈耸肩,无所谓回,“看我心情,想留就留,不想留就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好过生在个不幸的家庭里,从小看爹妈争吵不休吧?” 八点档到高潮迭起时总是这个剧情,两人骂骂咧咧地和看过好几部,桥段信手拈来。 爽了吗? 爽了就行。 反正晏柠橙和舒悦窈都要离开,身后洪水滔天,也算闻落行的,他活该。 舒悦窈收拾出的东西很多,闻落行在钱方面没有亏待过她。 拍出史上最高价格的粉紫钻石、与价值连城的克什米尔矢车菊蓝、粉橙色帕帕拉恰……都被扔在桌面。 手帐本与有市无价的祖传玉镯并排放着。 晏柠橙替好友收拾着竖琴海豹的抱枕与玩偶,满满当当地塞了整个行李箱。 最后舒悦窈环顾满是她生活痕迹的主卧,偏头伏耳对晏柠橙小声讲,“等下帮我装个针孔摄像头。” “为什么……要装啊,你还放不下吗?”晏柠橙蓝瞳微眯,小小声问。 “不。”舒悦窈笑了下,“我想知道,我走后,闻落行会是什么表情,如果能看到他痛苦难过的话,可以相对增加我无聊时候的快乐。” 晏柠橙松了口气,点头应允。 舒悦窈行李箱是硬被抱枕玩偶填满的,限量彩妆填缝,需要多余外带的仅是一副卷轴。 还差半钟头到约定谈判的十一点。 她借晏柠橙还没来得及打包的化妆台化妆,箱子立在手边,晏柠橙职业病发作,对书画类充满好奇心,眨着眼睛问,“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舒悦窈刷着睫毛膏柔声应。 晏柠橙小心翼翼地拉开卷轴,是副书法作品。 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闻落行”,落款的印章是谢邈。 谢邈,舒悦窈最喜欢的书法家,四年前巡演途中心梗意外离世。 舒悦窈有一副谢邈为她写得真迹,但从不示人,无法悬挂,只因为上面写着闻落行。 晏柠橙对着卷轴怔然发懵,舒悦窈睁着眼睛等睫毛膏干透,“想问就问。” 晏柠橙没问,她讲了个陈述句,“你是真的好喜欢闻落行哦。” “你给我把限定词加上去。”舒悦窈抖着化妆刷上的余粉,靠近镜子给自己打高光。 晏柠橙从善如流,“你以前好喜欢闻落行哦。” 舒悦窈没有再回应她,仔细的对镜把剩下的妆容画完。 雨声急切纷杂,晏柠橙握着那副字发呆。 她忽然听到句很轻、轻到分不清是不是错觉的低喃。 “我以前很爱闻落行的。” 晏柠橙照旧送舒悦窈到门口,把她的行李箱推递出去,留自己扫尾,收拾多余的残局。 她把验孕棒扔进主卧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又揉皱、打湿了几张纸巾掩盖好,家里的阿姨是个仔细人,每次收拾时都会有分类,会被发现的。 晏柠橙立在窗前,暴雨滂沱,雷鸣在耳侧爆裂。 曾经、过去、从前。 都可以算作世界上最残忍的词汇,它们的出现意味着物是人非。 爱是真的存在过,只不过会消弭殆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