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湿润的空气涌进来,终于缓解了咳嗽。 油画还没有干透,她又改了几笔亮色,画面的色调亮了一些,积水出反射出霓虹灯火,熠熠生光。 那是晏柠橙人生里最后一次画油画。 取名为《落雨》,赠予挚友。 人生里有太多无法通过努力来解决的事情,如生死离别、又如众叛亲离,都是蛮横无理到不管你接不接受的。 相较之下,不能再画油画,着实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 除开作业、考试和随笔外,晏柠橙已经有大几年不直接纸面作画,差点儿想不起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过敏源有没有乖乖变好,但仍选择先告知林寻舟。 林寻舟似笑非笑,狭长凌厉的凤眼里噙着玩味,“市面上其实有其他材质的计生用品,但我们其实用不上的。” “……”晏柠橙想了想,写道:【我可以服用长期避孕药,之前调节经期就有遵医嘱在吃了,还是说,你其实想要个孩子?】 “都不是。”林寻舟摇头,“我在三个月前坐了结扎手术,稍后会随体检报告一并覆上手术证明。” 晏柠橙怔愣,双手横叠覆在胸前的桌面上,头微微偏,露出困惑的神情,像是只揣度主人心情等待被投喂罐头的小猫咪。 林寻舟轻描淡写,“我目前的事业正处于巅峰时期,自认无法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所以在未来三年的计划中,我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安全措施方面,计生用品可以会出现意外,在我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也会有披露,只有0与1的区别。而我绝不允许我的伴侣为满足于我的需求而服用任何药物,所以我选择了结扎。” 责任、担当、严以律己。 晏柠橙多年前就因这样的特质而疯狂痴迷林寻舟。 “当然了,如果你对孩子这个问题有任何看法,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林寻舟补充道。 正午的日光倾斜,漫到背后的拨金漆画之上,明晃晃地光晃在林寻舟深邃烟波之中,有种快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晏柠橙摇头,长睫轻颤,“在今天你提出结婚的方案之前。” 她说得非常慢,每个字都要悬于心口片刻才能吐出来,“我都没想过和谁有婚姻关系,更遑论育有一个孩子。” 很奇怪的,即使我全心全意的喜欢你许多年,却还是想跟你说句抱歉。 因为从未把你的存在完完本本的规划进我的未来过。 “没关系。”有抹幽光转瞬即逝,林寻舟接着浑不在意地略过她的话题,“今天以后有了就好。” 婚姻相对来说是个非常宏大,可以影响人生走向的概念,晏柠橙仔细的搜寻着还有什么必须达成共识。 在她漫长地迟疑里,林寻舟有感应般地直戳了她的心声,“我想的是我们可以先领证,确定法律关系,至于婚礼和公之于众,我个人无所谓,主要看你的想法。” “我们可以不举办婚礼吗?”晏柠橙写道,又觉得话说得太绝对,着补着讲,“我的意思是,或许、大概、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布和举行婚礼。” 豪门隐婚的另一个代名词是互通有无。 林寻舟不假思索,“好的。” 餐后的水果被端上桌。 主体淡白,冒顶泛着淡玫红色的川中岛白桃,根茎还连着鲜绿的枝叶,露水晶莹剔透,在干冰与日光的映衬下,呈现出别样的漂亮。 这个大小的川中岛只能靠空运,市面上很难即时采买,晏柠橙颇为意外。 包厢内布了简易的洗手池,黄铜盆,盆壁漆水墨,绿箩藤蔓自铜镜边缘绕下,每个叶片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细看有铜丝固定了枝叶生长走向。 林寻舟起身去洗手,丰盈的泡沫附着宽大手掌,两手来回打泡时,骨节的扭动与若隐若现的青筋让晏柠橙浮想联翩,看来她的浴室play还有不少修正的空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