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刚刚,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长久困着她的黑暗不见了。 “太夫人。” 静乐扑到了她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不知不觉,就是放声大哭。 自从镇北王楚慎战死后,楚元辰远在北疆,生死难料,静乐从来不敢哭,也不敢露出自己的脆弱,她必须扛起镇北王府,让楚元辰没有后顾之忧,再难她也得咬牙。 可事实上,她也想能有一个长辈,在偶尔脆弱无助的时候,能让她依靠一下。 就如同这一刻一样。 “小阿妩……不哭……” 太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完整的说过话,她声音沙哑,又有些断断续续。 她苍老的手轻轻拍打着静乐的后背,轻声地哄着她。 骄阳几乎看傻了眼,她侧了侧头唤道:“姐姐?” 盛兮颜也呆住了,这会儿才回过神,她轻声道:“骄阳,去把你大哥叫来。” 骄阳的无措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盛兮颜这么一吩咐,她立刻就来了劲,飞奔着跑了出去。 静乐宣泄着内心的喜悦和不安,哭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地收敛住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太夫人笑着,就跟太夫人记忆中那个小姑娘一样。 爱跑爱闹,做错了事就装哭装可怜,一旦有人心软,又会贴上去撒娇,从来没人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阿妩。” 太夫人摸了摸她的头,跟从前一样。 静乐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猛地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回头唤道:“颜姐儿,你过来瞧瞧。” 盛兮颜正在她身边站着,闻言走过去,轻声道:“太夫人?” 太夫人扭头看着她,过了数息,她轻轻笑道:“我好像记得你……” 身处黑暗,快要守不住最后那点光的时候,曾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呼唤她,自从这个声音出现后,她的头就没有那么痛了,那一点快要熄灭的光也越来越明亮。 她记得这个声音。 盛兮颜怔了一下,微微启唇,说道:“我给您诊脉。” 太夫人把手伸了过去。 盛兮颜给她搭了脉。 不多时,楚元辰就匆匆赶了过来,和骄阳一块儿进了屋里,他们看到盛兮颜在诊脉,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盛兮颜收回了手,暗暗沉吟。 “太夫人。” 楚元辰笑吟吟地过来,问道,“您醒了,觉得怎么样?” 楚元辰出生晚,太夫人没有见过他,她的目光在楚元辰和骄阳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忽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小阿妩……也当娘了……” 静乐才想起忘记介绍了,忙道:“这是阿辰和骄阳,还有颜姐儿,颜姐儿是阿辰定了亲的媳妇。” 太夫人还有些虚弱了,反应不是太快,等静乐说完后,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领会了她的意思。 她笑了,笑容有些吃力:“过去多久了?” 静乐强忍住叹息,含笑道:“二十年。” 二十年了……太夫人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原来都二十年了。 恍若前世今生。 难怪小阿妩都当娘了。 “玉镯呢?” 太夫人在一团理不清的记忆里,想起了玉镯。 “玉镯里的信已经拿到了。”楚元辰说道。 太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仿佛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楚元辰见状,就把自己的安排简单地告诉了她。 太夫人理解的很慢,楚元辰就耐下心来,一句一句慢慢说。 “学子……” 她听懂了,楚元辰是想煽动学子,从士林和民间来对皇帝施压。 楚元辰需要的是,占尽大义。 等到楚元辰说完,盛兮颜注意到太夫人脸上的疲态,就打断了他们,问道:“太夫人,您饿不饿?” 从高烧开始,她就一直晕迷不醒,已经有快两天没有进过食。 静乐也跟着道:“厨房里有粥,您要不要用一些?” 小厨房里一直都煨着粥,就等着太夫人醒来后,随时可以吃点。 太夫人心知他们是不想自己过于伤神,就轻轻点了点头,静乐立刻喜滋滋地吩咐兰嬷嬷去传粥。 长久的灰暗和压抑因为太夫人的清醒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和希望。 盛兮颜悄悄拉了拉楚元辰的衣袖,楚元辰立刻心领神会,跟着她一块儿出去了。 盛兮颜直言道:“……可能和高烧有关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