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绮抿唇,不说话了。 这人太神秘了,又是容涯仙尊的使者,大抵真的死不了。 她听他说着,心里松了一口气,半晌,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蔺绮有些懊恼,收回目光,安安静静看地板。 他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姐姐。 身后的青年又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好听,清清泠泠,如珠玉溅入清泉一般。 屏风后,昏暗一片。 有风带起木窗,掩住的窗子打开一个缝隙,一束光照进来,照在他清瘦的手上。 那双手的骨相极美,如霜如玉,苍白干净,隐隐现出青色的经络。 昏暗空间里,林清听垂首俯身,清冷的草药气息如浪潮般,将蔺绮包裹其中。 蔺绮的长发刚刚被那些侍女散开,此时披散在身后,有些杂乱。 蔺绮轻轻眯起眼睛,她感觉发尾一轻,乌黑长发已经被青年挽起,红丝带系上发尾,银白铃铛发出清脆的响音。 冷白如玉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蔺绮的耳尖。 “叮当——”铃铛轻轻晃。 蔺绮下意识闪身,一张符顷刻间向后砸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鲜红发带就已经从自己手上,被林清听系在长发上了。 她甚至没有察觉。 林清听,真的很危险。 蔺绮后背抵着屏风,轻轻眯起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露出些许警惕。她看着眼前苍白羸弱的病秧子,黄符砸上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挡,还在系发带,生生受了一张符。 林清听唇角洇出鲜血。 他伸出手指漫不经心把鲜血拭去,长睫微垂,怔怔,手伸入袖摆,轻轻摩挲指尖。 半晌,他长睫低垂,温和告罪:“实在对不住。” 蔺绮不满。 但她看见青年唇角流出鲜血的时候,心里的不满又变成不开心,她占据道德高位,出言指责:“仙尊让师兄来帮我绑头发吗。” 病弱青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习惯给袖袖扎头发了,险些忘了他现在套的是林净的壳子。 而林净和袖袖堪堪见过一面,刚才的行为属实冒犯。 他有些无奈,很轻很轻笑了一下,又重复:“实在对不住。” “我……”他犹豫了一会儿,“我习惯了。” “哼。” 蔺绮歪头。 她的思绪被岔开,心里好奇,想问又不想开口,偏过头去,漫不经心道:“仙尊也需要师兄绑头发吗?” 林清听垂眸,怔了一下,又笑:“不是他。” “那是谁。” 林清听笑了下,神色莫名,眉间带着恹恹的病气,他轻声开口,气息很弱:“是个很娇贵的祖宗。” 蔺绮点点头,附和:“果真娇贵。” 心里又开始想,容涯仙尊身边有哪位是祖宗。 半明半昧间,林清听又笑了下。 蔺绮想不出来。 但她勉强接受这个解释,轻轻哼了一声:“仙使大人,外面有魔物,您身为仙使不去管管吗?仙尊最慈悲,应当不忍心看见有人受伤吧。” “你说那个孩子?” 林清听出声,嗓音温温沉沉:“他称不上什么威胁。” “真正有意思的东西在这座楼里。”苍白清瘦的手伸出去,取下屏风后墙面上挂着的一只提灯。 他偏过头来,眸光清凌凌,映着昏黄的烛光,如琉璃般:“走吧,去看一看。” 提灯被取下的瞬间,墙面上,好似有水波轻轻晃荡一样。 林清听左手拿着提灯,想伸出右手去牵自家祖宗,手悬在半空,怔住了。 换了壳子真是不方便。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掌心出现一柄青玉骨扇,他握着阖起的扇面,将扇骨递出去,蔺绮看了他一眼,牵上扇骨。 进了墙面,两人并肩而立,往下走上幽深的旋梯。 旋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