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割腕的惨痛经历几乎击穿他的神经。 他立刻检查裴雪意的手,却发现他手腕上没有伤口,但是掌心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邵云重掰开裴雪意的手,掌心一片黏腻,竟然是一块碎玻璃。因为过于用力地握着,都把他的手掌心割破了。 邵云重柔声哄着他放手,“阿季,松开,松开手好不好?你的手割破了。听话,松手…” 裴雪意像是刚刚回神,那种即将被黑暗吞噬、就要死去的感觉终于褪去,他渐渐恢复了知觉,这才感觉到掌心的疼痛,手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 邵云重抱着他,用力扳过来他的脸,却极轻极轻的地亲吻他,就像生怕惊走了一只栖息在花瓣上的蝴蝶,哑声问他:“经常这样吗?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裴雪意躲闪着,想要回避这个吻,反抗的力道简直微不足道,轻易便被制服,邵云重把他放倒在地毯上,细密的吻就像春雨般温柔缠绵,一寸寸落在他眼睛、鼻尖、唇瓣、脖颈。 邵云重的嗓音在黑暗中有种致命的性感,又带着很浓的自责,“对不起,总是说好好对你,那么难受的时候,我却都不在。” “我突然觉得,我对你很坏。你怨恨我,我不怪你,都是我活该的。” “对不起,过去都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有认真地道过谦。” “我总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知道顾及你的感受。” “我总以为,你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我总以为,你天生属于我,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你彻底离开我…” “我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个混蛋,愚蠢又自以为是…” 他爱惜地亲吻他,那么小心翼翼,就像最忠诚的信徒,在夜色中俯首亲吻神明的衣角。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裴雪意看不到邵云重深深懊悔的表情, 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裴雪意因为刚才的惊恐障碍,浑身都湿透了,因体力流失,声音极小:“我早就不怨恨你了。” “你说什么?”邵云重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那轻若烟云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阿季,你刚刚说什么?” 裴雪意又重复了一遍,“过去的事,我已经不怨恨你了。” 他与他相依相伴十几年,爱他的时间比恨他的时间要长,正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怨。 他所有的怨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当年被他强了,然后关在笼子里一个月,那一口气,始终过不去。 十八岁的裴雪意过不去,可是二十四岁的裴雪意能过去了。既然过去了,也就不怨恨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