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祝珩说过不喜欢血的味道,虽然十有八九是劝他收手的借口,但燕暮寒不想去赌,哪怕只有一点会令祝珩不快的可能。 客栈的被子很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肌肤相贴之间,祝珩感觉到从燕暮寒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将他冰凉的四肢暖热。 如果让他用某种东西来形容燕暮寒,祝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阳光。 延塔雪山上养出的狼崽子性情冷漠,被世人谩骂,说他毫无人性,是个异类,受尽冷眼与欺辱,逐渐长成了而今军权在握的疯子。 祝珩心疼的同时,又感到庆幸,只有他知道燕暮寒有多好,也只有他能拥有这个疯子藏在心里的温暖爱意。 “笑什么?” 温热的手贴在脸上,祝珩搂住了他的腰:“我笑了吗?” “笑了。”燕暮寒摸摸他的嘴角,眼里的惊惶褪去,黑亮的眸子里满含深情,“是因为我没有屠了这座城,长安才这般开心吗?” 他喜欢祝珩笑起来的样子,在这一瞬间理解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祝珩摇摇头,完全没意识到和燕暮寒在一起,他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不是,因为一醒来就见到了你,很开心。” 燕暮寒愣住:“是因为……见到我?” 小异族离开了。 祝珩每日坐在明隐寺里,望着寺门的方向,再也等不到一个会黏黏糊糊凑到他身边,用蹩脚的南秦话向他示好,逗他开心的小异族。 日子一天天过去,慢慢的期待变成了失落,失落变成了迷茫。 祝珩忘记了某个小异族,忘记了他的执念。 燕暮寒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想起了些许旧事的祝珩有多想念他,那是跨越过八年的时光,被重新记起来的思念。 “见到你,很开心。”祝珩喟叹一声,贴着他的脖颈,吮出一点鲜红的印子,突然道,“明年你就要加冠了。” 燕暮寒微怔,抱紧了他:“嗯。”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相拥的感觉。 祝珩暗暗思索着,燕暮寒没有亲人,他定要帮忙取一个特别特别好的表字,如此才能配得上他绝世仅有的小狼崽。 而燕暮寒惦记的则是加冠后能成亲,他想嫁人了。 很想。 相拥在客栈里睡了一觉,醒来后穆离部的事情已经被处理好了,穆离部部主的反抗没有成功,西里塔派来报信的侍从也找到了,两人都被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穆尔坎将部主的侍从都抓起来审了一遍,查清了他娘亲死亡的真相。 原来老夫人知道了部主想利用她来威胁穆尔坎,拒绝配合,结果被穆离部部主失手杀死,正巧西里塔派人传信,部主惊慌不已,这才想伪装成刺杀,将她的死嫁祸在燕暮寒头上。 没想到一切都被祝珩搅了局。 穆尔坎毫不手软,将所说的报仇方法都用在了部主身上,又是放血又是鞭打,部主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虽然答应过祝珩不杀无辜的人,但参与过此事的人,以及当初阻碍进城的守卫都被燕暮寒杀了,城中血流成河,启闲光带着人用水冲了两个时辰才冲干净。 看到祝珩和燕暮寒时,部主突然暴起,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破口大骂:“果然是你!你和燕暮寒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