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线也显得有些黯淡。 今日是温兖主动叫他来的,一直到走进门时宋也川也没猜到他所谓何事。 “宋也川。” “是。” “都察院那边差事办得如何了?” “上半年的卷宗已经开始封装了,还?有十?一卷需要和刑部大理寺勘对,有两卷要延续到下半年重审,其余的都核对完了。” “真快,又到夏天了。” 温兖抬起头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灯烛燃得不甚亮,他的五官都显得有了几?分朦胧和依稀:“今天听?户部那几?个人说了一下户部的差事,朕突然就想起你?来。” 宋也川懂了,陛下是在找人叙旧。 “建业八年,你?把朕拦在宜阳的府门外?。无论如何都不许朕进去。那时朕觉得,你?这人是个能堪大用?的。后来你?也对得起朕,这个江山有你?的功劳。” 宋也川跪下称不敢。 “别跪着,坐下。何素,上茶。” “这两天朕听?了好多话,人人在朕的旁边都恨不得说一百句一千句,唯独你?总是话不多,这是你?的好处。” 何素给宋也川端了一杯茶,带着人都下去了,温兖抬手捏了捏眉心,他身上已经多了许多稳重与圆融,不再像过去那样喜怒形于色了。 “朕的大梁这些年从?来没有真的太平过一天。他们?喜欢跟朕粉饰太平,但是朕不爱听?。父皇在世时有阉党、阉党倒了有权臣,如今还?有像承国公一样的世家豪强。他们?表面?上喜欢听?朕的,实际上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朕。朕现在都不知?道,真正的太平该是什么样的。是该像今日这般平衡着和稀泥,还?是该推了重来。” 宋也川的缓缓抬起眼?睫:“那得看陛下想用?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去做这一件事。” “说来听?听?。” “几?年内的改制,势必惨烈异常。若用?几?十?年,倒是可以重新培养陛下的天子门生,至于几?百年……” 温兖缓缓苦笑:“大梁还?能有几?百年吗?” 他摇头说:“哪里有万世为君的呢?” “宋也川,你?说朕是不是该继续用?文人,用?南面?的寒门士子。” “臣也是出身于江南,但是陛下,江南的文人并?不算是寒门,又可以说不全是寒门。在我朝,寒门众人还?挣扎于饥困与温饱中,没有功名的指望。很多地?方甚至没有百姓可入的学堂,能够进书院、精舍中读书的士子,背后大都会有自己的攀附和依傍。若想让真正的寒门子弟可以打破壁垒,向上求生,须得有教无类。但培养这样的人走入朝堂,至少得要两代人、五十?年。” 温兖沉默地?听?完,而后摇头:“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必说什么千秋万岁的话,大梁的积弊朕心里清楚,尤其是经历了这次匪寇之祸,朕很多事都想得更清楚了。” “朕过去的方向走错了。”温兖低声说。 他一直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权臣和世家的身上,初时确实颇有成效,可若一家独大起来,就得用?另一剂猛药来遏制。大梁而今病骨支离,虽有一息尚存却又不知?何时会土崩瓦解。 何素在外?头通报:“陛下,到了该进金丹的时候了。” “拿上来吧。” 朱红的托盘上赫然是三枚乌黑的丹药,宋也川犹然记得上一次见时,温兖每次还?只吃一颗。犹豫良久,他终于道:“此般丹药,会不会剂量重了些。” 温兖喝了一口茶将丹药吞入喉中,而后挥手叫何素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他终于开口:“你?以为朕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