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车后相携站定,庄子上的人们早已列在两旁等候了,早听萧羡鱼说过收留的是些孤苦无依的妇人,穷酸是正常的,可但今日一见,着实吓了一跳。 那长相模样,何止是穷酸,竟一个周正的都没有,几乎都有残疾! 这个缺一只耳朵,那个脸上全是疤,还有拄着拐杖单条腿的这些都是妖魔鬼怪么! 富贵里待久的沈芊前前后后伺候的人长得人模人样,来到这愣是没敢进去,刚要后退,却被萧羡鱼拽住了,“别怕,她们不吃人。” “不、不吃人也挺吓人的。”她结巴了。 萧羡鱼说她:“你这人,没来的时候老怪我没将事情放心上,我今儿个放下相爷和云姐儿不管,专程带你来,你在门口磨磨蹭蹭。” 萧羡鱼不管她了,自己从容走进去,沈芊害怕地叫两声,萧羡鱼也不应,惹得沈芊埋头冲过去,紧紧挨着不撒手。 屋内坐定,管事的把新织好的料子拿过来给看看。 沈芊一上手,眼里亮晶晶的,爱不释手,直夸品相好。 在查账的萧羡鱼笑得别有用意,“你摸的那件是单脚婆婆织的。” 沈芊一想到那个只有一只脚的婆子,马上把那料子丢到一边,拿了底下青色的那块。 “青色的是脸疤婆子染的,还是单脚婆婆织的。” 沈芊又丢开了,只要往下拿一块,萧羡鱼就说出那块是谁织谁染的,她对于打理多年的庄子和人的手艺早已烂熟于心。 “这些可全是你觉得吓人的婆子手里勤勤恳恳染织出来的。” 沈芊听了,手缩了缩,对这些料子生出了又喜欢又嫌弃的复杂感觉,“真的假的呀,我不大信。” 萧羡鱼看完账册没有猫腻,又带着沈芊去看婆子们织布。 首先经过了染洗池子,颜色不多,染好的布用竹竿晾了一大片,夏季的骄阳从中间洒下,她们一路踩着,进入了织房。 这一看,沈芊大受震撼! 不论那么婆子肢体有何残缺,都用她们的智慧和坚韧另外想法子辅助解决了,专心致志地面对眼前的织机,一丝不苟干活。 萧羡鱼轻轻对沈芊说:“阿芊,不是每个人都命好,她们有些是没了丈夫孩子被赶走的,有的是大灾之后留住半条命的,只求有个窝,有口吃的,别嫌弃她们。” 沈芊点点头,差点哭了:“我明白了,嫂子。不嫌弃不嫌弃,这织出来的料子穿在身上,我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功德。” 萧羡鱼笑出声:“你这话说的,浮夸!” 安排了管事的这两日给大伙加加酒肉伙食以当小奖,大赏且待过年时分,这是萧羡鱼定的老规矩了。 这庄子里还养着几头鹿和别的牲畜,也种了些菜,午膳便就地取材尝尝乡野味道。 沈芊已经全完放开了,这里不繁华,却很宁静,处处透着朴实,庄子里的人做出来的菜色也合口味,米饭都添了两次。 她们正吃得高兴,外门管事的找到随行的婆子禀报:“外头来了一伙人,说走了很久迷路了,车里又有孕妇,想进来讨水喝,看穿着打扮是城中正经人家,我不敢随便答应,来请示主子。” 沈芊正好吃撑了,就说:“哟,有孕妇呢,我去看看。” 秀月跟着去了,两个人在前厅窗前认真看了好一会,沈芊说:“那马车的样款是京城里常见的,不知是哪家,放他们进来吧,就在院子里歇息,不可以进厅来。” 管事的领命,去了庄子前把人领了进来,院子里有个茅草亭子,正合适用来歇脚纳凉。 得到允许后,两辆马车先后进了庄子,率先下车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对着后头的马车喊了一声:“淮生兄,带夫人下来歇口气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