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得不得了,从上次分开起就是这副模样。她没有说出口,甚至回避表达表现,然而她相信他知道。 或者说,她不允许他不知道。 可是她不说。 疲惫像岩浆喷发上浮一样出现在大脑皮层下的某处,洛萤意识到自己困了。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刚过九点,但也可以睡了,他们明天要爬山。 她闭上眼,任由手机滑到枕头旁,另一只手捏住胸口的项链,本应冰凉的物件被她的温度浸染,她喜欢这种毫无威胁的感觉。 窸窸窣窣。 后方传来被子摩擦的动静,隐约间听见洛烛轻轻吐出一口气的声音。 “……姐姐。” 他小声叫着她。 她没有动弹,只是竖起耳朵听。 “要关灯睡吗?” “……” 她……体贴的弟弟。 短暂的沉默之后,洛萤含糊地嗯了一个音节。 睡吧睡吧,关灯睡吧,安静睡吧,给我好好睡吧。 哒。 房间中的电源开关被按下,眼皮上方脆弱的光亮立时熄灭,世界陷入悠悠黑暗。弟弟行动的声息却没转回躺椅,棉质拖鞋与地板接触发出柔软声响,她心一动,听见脚步穿过床尾——他去了卫生间。 灯光仿佛拥有吸收鸣响的能力,从消失那一刻起,房间中所有声音都在刹那放大。某一瞬间,水龙头中流出的水声和室内空调呼出的风声意外同频,她在心中数着节拍,犹豫不决。 洗漱不知何时结束了,脚步从卫生间移出,逐渐接近,又与床沿擦肩而过,拉开距离。 掀起被子,按压枕头,坐上躺椅,脑袋压上靠背,发丝与人造革进行矛与盾的斗争,沙沙作响。 他的每一个动作,她都能听见。 “——晚安。” 他这样说。 晚安…… 她在心中回应。 …… 不知道躺了多久,意识在漫长的放空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洛萤只知道自己精神疲惫却一点也睡不着。 是陌生的场所、陌生的床导致的失眠,还是熟悉的感受、熟悉的情绪导致的失眠,她还没得出答案。 长时间的侧身使得半边身子发麻,当翻身正面朝上时,僵硬的左臂在混沌中感受到酥麻的刺痛,血液随着身体摆动重新开始流动,缓慢而有条不紊地冲刷着血管,河道得以疏通,知觉总算恢复。 她做了个决定。 当洛萤的重量隔着被子压到洛烛身上时,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能够轻松捕捉到他睁眼露出的清明目光。 ……骗子。 明明也没睡。 以自己也不清楚步骤的方式,她滑入充斥着他的气息、他的体温的被中,落入过于滚烫的怀抱里。 空调的度数,需要再低一点。 热了。 唇瓣抵着肩颈。 “姐——”他压着笑意在她耳边轻声叫唤,湿热的气息包裹着耳廓撞进鼓膜,裹挟在其中的是名为得意的情绪。“姐姐,有床还不够吗?” 窘迫与难为情的情绪在发酵,洛萤察觉到自己的回答背后将是针对她的危险与威胁。他一直在等她,身为始作俑者的她却在迟疑,在犹豫。 她……不喜欢难以把握的感觉。 尤其针对他。 与读高中时不同,大学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