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8年的夏天。 我从举国的奥运狂热中抽离出来,只身来到英国西部的曼彻斯特,这里的人谈论经济衰退的威胁多过于谈论奥运金牌。从此,社交网络和现实生活就割裂成了国内国外两个世界。 来到曼彻斯特,才知道它根本不靠海。“海边的曼彻斯特”原来是一座美国小镇。 这座后工业时代的城市里,新经济驱逐了旧产业。昔日繁荣留下的残躯,只能见缝插针地在崭新的摩天大楼之间挤出喘息之地。 惟有工业时代的贫富差距被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甚至被发扬光大。火车站前、商场附近,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乞讨者。 精算学在曼彻斯特大学属于数学学院。由于专业的关系,有些课我和商科的人一起上。商科有很多中国留学生,大多有钱到令我瞠目结舌,他们的家产想必是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庞大数字。 我很识趣地避免与他们来往。毕竟他们随便一顿饭钱就是我爸爸一周的工资。 假期的时候我偶尔会去英国的其他城市转转。欧洲是不去的,需要另外办签证,很是麻烦。 与我合租的是一个巴西男孩,学的是商业分析。他的皮肤是晒得很健康的古铜色,衬得牙齿白得发光,笑起来的时候便像小小一轮太阳。 我们偶尔会做爱。 这让我赶due的生活显得不那么无趣。 仅此而已了。 不过我没想到他玩得还挺花。 一天傍晚,他敲开我的房门,说带了个同学回来,要玩3P。 我很是震惊了一会儿。这个术语我只在网络小说里偶尔看见过,从未真切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露怯。然后装模作样地瞟了一眼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说我还有风险理论的作业要做。 Leevi就是这时候初次登场的。 他从巴西舍友的身后探出头来。浅金色碎发,修理齐整的浅浅胡茬,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冷不防撞进我心里。 “Hi!是我们一起上的那节风险理论课吗?我已经做完了,之后我可以帮你。”他说。 巴西室友挪了一下身体,给他的同学腾出位置。 我看着这位金发碧眼版的布拉德·皮特,看着他粉色衬衫包裹不住的结实身躯,还有喉结耸动间蓬勃的男性荷尔蒙。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到我点头,他很高兴地伸出手来:“I’m?Leevi。你叫什么名字?” “Qing.”我握住他的手。 “Ch……Ching……?” 呃……行吧,我懒得纠正他蹩脚的中文发音,语气含糊地应下了。 巴西室友也很高兴,走上前来就与我拥吻。 Leevi绕到身后靠近我,将我的双肩把握在手中,低头摩擦我的脸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坚硬热烫的胸膛下,浑厚的的心跳。 三个人很快就以亲密的姿势倒在了我的床上。 关于这场三人的荒唐,过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回忆里只有模糊的肉体不断翻滚耸动,连某条腿或者胳膊属于谁都无从分辨。 唯一记得清楚的是我们从傍晚一直做到了半夜。所以想必过程是十分愉悦的。毕竟那时已经入了秋,曼彻斯特的天黑得很早。 酣战结束之后,我们点了外卖披萨。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甚至又被两人按在沙发上来了一轮——因为我不小心将混着火腿片的番茄酱汁滴落在了乳房上。 我和Leevi就算认识了。 他离开之前,竟然真的陪我做完了风险理论课的作业。 …… 那个Leevi,现在居然穿着西装出现在上海的写字楼里,和我一起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听我讲公司的业务。 有种既视感,又陌生极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