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像是个弟弟,语句很平淡,很简短,“五年之久,无一日不念,一日不思忖,一日不后悔,当年事情开始便处理不当,她一个人奔赴北平,深夜念及,锥心之痛。” “往后看繁华不见繁华,只遗憾她许多没看到,没吃到,看风景不见风景,风景里面全是她,我时常觉得我的眼睛坏了,不然怎么总看不进任何东西去。” “旷日持久,日子不难熬,却觉人生苦短,不如去做想做的事情,无论对错,去见相见的人,无论时间,去说自己想说的话,才不枉费一生。” 我的一生可以做很多事情,有很多成就,成立一番顶天立地的大事业,获得社会上光芒四射的地位,在亲朋当中有着超人一等的名望,这些我都有做尝试去做,也得到很多,我的梦想理想,我少年时期积累的才学,这些年都有得到展望。 她不在我身边,我安慰自己说也还可以,她的精神与我同在。 但是我的眼睛得了病,看见皇后大道手挽手的情侣们,我会觉得刺目。 比她丑的懒得不如她的,都在阳光下行走,而我的桑姐儿,为什么要关在暗无天日的森森围墙之内呢。 宋旸谷像是个影子一样,在队伍的前面,几个人看他,呼吸都不敢大声,有光线不停地扫射,南京城依旧是外紧内也紧。 并没有战后的松懈跟疲乏,这边的日本驻军,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老奸巨猾且十分懂中国国情。 他们在阴暗的小巷子里面,头顶上是一个垛口,上面冰冷的机枪擦的层亮。 第一个往上走的,铁勾子带着一点轻微的声音,三两下,脚往墙上蹬踩然后跃然而上,身轻如燕,背后的马刀拿出来,趁着浓雾之下,只能听见快刀入肉的闷声。 下面的人没有间隙地再上一个,日本人的哨兵从来都是两个人,另外一个也是如此。 前面打头阵的两个人干的很漂亮,活儿比杀猪匠还要好,且极其擅长夜视。 能进去就好许多,还是那个牢房,扶桑没有在睡,一个人无所事事时间久了,作息是非常容易混乱的,因为没有人管,日本人这几年完全对她不管,很无视,她已经是个弃子了,从宋旸谷在她登报离婚去香港后。 日本人认为她没有价值,但是又不好杀,就关着。 她有时候白天睡觉,有时候夜里睡觉,也有很偶尔的时候,大半夜的在站墙。 为什么站墙,站墙很累的。 但是没别的事情,有时候不能太舒服了,累一点才不会显得不正常,不然身体也很虚弱,扛不住,她觉得自己得运动,最起码有许多活力。 很多人关久了,就麻木了,没有火力了,她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对抗一下时间,对抗一下衰老,对抗一下所有不太美好的事情。 穿着一身旧旗袍,袖口都磨损的了,但是很爱穿,穿的很舒适。 也没有灯开,也没有油烧,乌漆墨黑的。 所以院子里进来人的时候,她还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听着,一二三…… 嗯,好几个人影,她觉得有意思,难得的新鲜事儿了。 还是不吭声,保持沉默是一种法则。 结果就奔着她窗户这边来了,就一个人,影子近的清晰。 短打的绑腿儿,瘦高的身形,走路的姿势,还有他最后站在窗户前,那样郑重地停顿。 扶桑觉得平静的心,一瞬间就跳动起来了。 这个人,这样一个人,能这样站在她窗外的,只能是一个人。 两个人,从头到尾,只看了一眼。 扶桑m.WEDalIaN.Com